78.番外一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3/3)
,并不在意。她淡然地望着成熟稳重的庾疏,忽然生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庾杏露出笑颜,玩笑似的嘱咐他,好好学习,然后混吃等死。
他默默应下了。
吃年夜饭那天,庾杏靠着徐厚木的肩膀一起看动画片,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她面上波澜不惊,从他怀里抽离,拿出了那年在纽约谭耀丞给她的优盘。
视频里的徐厚木,优雅得不成样子,可是庾杏却读出了他眼中的悲情与隐忍,他美得空灵柔软,美得不顾一切、倾其所有。
一瞬间,仿佛是玻璃碴扎入心肺。
人会记得在大雨磅礴中为你撑伞的人,也会记得那些让你有勇气再一次触碰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的人。
庾杏搂着徐厚木的腰,在他耳畔像邀功似的,大咧咧地说了句:“曾经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为你做到。”
仿佛是解开了斯芬克斯之谜,徐厚木突然感觉到了圆满。
后来,钢琴科的刘昂教授终于等回了闵楠翔,而徐厚木在学校的音乐厅用左手重新弹奏起庾杏为他改编的李斯特,其演奏惊人之准确,仿佛世界也随之戛然而止。
白发苍苍的刘昂激动地站在台下,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孩子的天真和纯净模样,一遍一遍重复当年的论断:徐厚木他果然还是演奏起19 世纪最具炫技性的曲目更为得心应手。
社会有自然淘汰的机制,我们常常疲于奔命,心为身累,而人生往往就是一出大戏,富丽而奇怪,有真有假,有喜有伤。
栗奖生回国之后留在了北京,沈茂文出狱之后去了华盛顿。
沈茂文平生最怕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人,因为他们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有人在泥泞中抬脚,看到了星空,有人仰望了星空,还是陷入了泥淖。
从这个世界消失不是死去,而是被遗忘。
而科学家们大部分都太单纯,太斯文了。
他们并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一颗纯真、善良的赤子之心并不比那些既得利益集团高贵些。
石伽耕做了无国界医生,他执拗的脸上显露出生命的起伏,然而面对那些已经死去和正在死去的人,他实在别无他法,别无选择。
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哀泣,只是在心底为自己许下勇气,他不知道,如果生在烽火连天的时代,他会选择站在战场的哪一边,甚至在血海里,他可能没法走得更远,可是他能确定的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是行将腐朽,他依旧会投身于救护工作中。
泰戈尔说,我们只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即便,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同行的护士,带着一小盆家乡佛罗伦萨的鸢尾花,花常常开得很漂亮,哪怕伴随死亡,也充盈着清净与浪漫。
印象派之父克劳德·莫奈也曾在画布上留下过它的自然生机。
偶尔,石伽耕会写信给庾杏,但却不会填上地址,也不会贴邮票。
因为他知道,爱情,虽说出场顺序很重要,可时机也尤为关键。引鸩止渴的爱情,病态的感情,如果让人万死不辞,那就不要再强求。
因为喜欢的一开始是甜蜜,之后是无尽的苍穹。
而孤独最初不是一种状态,它仅仅是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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