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安内攘外(2/3)
病成这样的亲人,只好找了个理由。“二叔,那四叔还指望我给他帮忙呢!”
“你这傻孩子!”陈怀年一急,又是阵剧烈的咳嗽,“你怎么不明白?你读过书,和外面那些混人根本不是一路的。你四叔能撑多久,他自己都不晓得。你何苦陪着卷进去!”
“二叔,我去就是了。”达哥儿嘟哝着,“只是我一走,那谁来照顾你?”
“别忘了,我现在还没死,还是当家的!”
陈怀年费力地从枕头下摸出那份书信,抖抖索索交给陈仕达。达哥儿连忙接了,这是一份折叠缝好的绢帛。在陈怀年逼人的目光下,他没敢拆开观看,便把信塞进了衣服里。
陈怀年目不转睛盯着达哥儿的一举一动。末了,他突然直起腰来,伸手将陈仕达的双肩死死抓住。
他的喉咙,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四叔!
你只管走,越快越好。这事以后我来给你四叔交代!
上次那批货太多,蜀王府没拉完,最近可能还要来。你去帮着交货,然后悄悄找到他们首领,给他说,陈怀年有绝笔信报与世子得知。这事情这么隐秘,他们首领必定是世子亲信,他有办法把你送过去!
见了世子,你就只管磕头!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别瞎编。明白了吗?”
“知道了,二叔。我照你说的做!”
陈仕达知道,这是他二叔最后的心愿。大股泪水从他眼眶涌出,滴在陈怀年干瘪的胸脯上。
“给二叔起誓,当着陈家的列祖列宗起誓。你将来一定要光宗耀祖,重新复兴我陈家!”
“我给二叔发誓!我给祖宗发誓!”
“记着,去看看你的兄弟!你走吧!”
陈怀年的双手松开了。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陈仕达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看这个像父亲一样把他养大的人,狠狠心,用袖子擦干了脸,转身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陈仕达背着包袱卷,上搭一卷毛皮,肩头斜挎猎弓,手上拎着山鸡,与几名山贼伪装成贩卖山货的猎户,来到了邛州城西白鹤山下的一座小院里。
白鹤山顶有一座千年古刹,名叫白鹤寺,这座小院便在上山进香的山路旁。
小院有三面的土墙,还有正房、厢房、耳房、罩房等土坯茅草屋七。
百姓们传言,邛眉两州的弹劾奏疏已经快马发往京师,还附带了邛眉士绅鲜血写就的万民折。
蜀府新政所造成的省地对立,对于久困于大山中的一部分土匪们来说,那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迫切地想知道,这种对立的局面会对自己的命运有什么影响。
道听途说的消息是不可靠的。
小院中的土匪头子当即决定,第二日亲自带人进城打探消息。陈仕达作为当家的亲侄儿,自然也要去。
第五百零七章
潜流暗涌(二)
第二日早晨是一个浓雾天。
山谷中涌动着大团大团的白色棉絮。团雾翻滚着,冲撞着,一路向山下的平原涌去,吞没了田野,吞没了城市,也吞没了路上的行人。
在这晨曦之雾中,土匪头子领着陈仕达再次装扮成进城叫卖山货的猎户,踏上了进城的小路。
白鹤山距离邛州城并不远,大约只有六七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邛水上的石桥。过了石桥,便是邛州城西门外的千亩荷塘(注一)。荷塘的尽头,便是邛州的西门。
天色已经大亮,可不知为何,城门迟迟未开。等待进城的人群,满满地挤在了城门口。
两人一见正好,连忙混在人群之中,听人议论。
不到一会儿,他们就在七嘴选司郎中杨伸。而他口中的徐父母,便是邛州知州徐孔徒。
杨伸遇事心静如水,徐孔徒却没有这般涵养。
他听着杨伸所言,便自嘲道:“老大人啊,火烧眉毛啦!若那蜀府小子得逞,本官这父母也做不成了!大家伙齐聚您这儿,就是想听听您的主意!”
杨伸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垮了。
“大人头上乌纱,可是皇上给的!不是他蜀府小子给的!徐大人可要慎记着!”
杨伸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客人们的共鸣。
一名头戴乌纱,身着红袍狮子补的高胖官员在人群后以震破耳膜的音量高叫道:
“杨老大人说的极是!我等身上官衣,都是皇上御赐,凭什么那小子说扒便扒!依我老张看,那小子擅作威福,定是要谋反!”
“哦,原来是章大人!”
杨伸眯起一双老眼,对着声音的方向瞧了瞧,脸上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他朝章某某招招手,示意他近身说话。那高胖官员得了杨老大人的青眼,像是深山里寻得了宝物般喜笑颜开。他凭着自己的力气,挤开几个不服气的书生,快步迎到了杨伸的轿前。杨伸抓住章大人粗壮有力的糙手,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携手走进了水榭。
“明白了?”一名拖后的书生对他的两个同伴小声嘀咕道。
“老大人的心意,是要以武对武了!”另一名书生散发着浓烈的醋气,同样小声回应道,“否则章聋子一介杀良冒功的粗莽弁卒,何至于走到我等之前!”
“某看未必!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最后一名书生哂笑道,“我们能与蜀府比的,只有银子和粮食!”
……
有了杨老大人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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