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扬州十日(1/2)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南朝宋人殷芸的故事文章《小说》中,进京赶考的几个书生救了一个老头,结果这个老头居然是不世出的老神仙,为了报答几人的救命之情,许几人每人一个愿望,其中最聪明的一个书生,就提出了上面的一句诗词作为愿望。
,而是自南北朝到元明时期的扬州,俨然当代经济中心,累世富庶之地,淮河上的一颗明珠。淮扬路上,瓜洲渡口,熙熙攘攘皆为巨贾豪商,作坊店铺遍布城内城外,工商鼎盛,人口密集,城中房屋雕梁画栋,鳞次栉比。烟花丛中,寻花问柳之徒接踵摩肩,莺莺燕燕之声千娇百媚,故而唐代诗人贾岛有诗云:“闻说到扬州,吹箫有旧游。人来多不见,莫非上迷楼?”
明代以来,扬州府作为江苏省境内江北二府之一,辖三县领三州,地理条件更为得天独厚,以大运河为漕运依仗,交通便利,盐业发达,南货北上,北货南运,刺激了工商业的进一步发展,是以明人林章在吟诗道:“不知今夜秦淮水,送到扬州第几桥?”
1645年,南明弘光元年四月,扬州。
狼烟遍地,哭声震天,城池四门紧闭,往日烟花繁华的城市已成为人间地狱。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身着铁甲、剃着金钱鼠尾辫的士兵拿着大刀长矛,狞笑着踢开街道两侧的大门,高呼“蛮子献宝!”冲进去杀光男子,抢虏妇女,翻箱倒柜,抢走一切可以拿走的财物,身高不及车轮的幼童则被带走,充作披甲人之奴。
一时间,扬州城中火光冲天,不分贫贱良萎、富室草芦,没有一家一户能逃脱屠城之灾,大街小巷尸横遍野,无数人头落地,千门万户家破人亡,号哭声声震百里。
扬州最热闹的东关街上,一家临街的铺子,朱漆大门已经被撞得稀烂,一名光头鼠尾辫的矮小敦实清兵右手提着长刀,刀尖上鲜血淋漓下滴,左手提着裤子,胡乱系着裤带,一脸的愤怒之色,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另一个高大一些的清兵大笑着从身后追上,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墨尔迪勒,我的勇士,这就让你生气了?”
前一个清兵墨尔迪勒被人调笑,本就在气头上,又被人无礼拍了肩膀,不禁勃然大怒,就要发作,回头一看瞧清来人,却又顿时气泄,跪下低着头道:“额真,属下失礼!”
后一个清兵把他拉了起来,道:“也难怪你生气,入关以来你南征北战,跟明狗大小百余仗,从未被那些懦弱的汉人伤上分毫,今天却在这里被一个娘们咬伤了命根子。”
说道这里,他嘴角一阵扯动,又压抑不住的大笑起来。
墨尔迪勒又羞又气,一张大脸憋得通红,偏偏发笑的又是他的额真,掌握生杀大权的家族之长,不能造次,只得羞愤的站在街上,低头不语。
额真笑过之后,脸色一变,厉声道:“既然你知道羞耻,就应该把力气用到杀光汉狗身上,我告诉你,你今天丢了我的脸!如果不杀五百个汉狗的头来见我,我杀你满门!”
墨尔迪勒一呆,不禁出声问道:“额真,五百人,我一个人杀,今天怕是来不及了。”
额真展颜一笑,阴沉沉的粗声道:“豫亲王下令,杀尽城中汉狗,十日不封刀!这才第五日,再杀五百人,每天一百人,你做不到吗?”
墨尔迪勒闻声大喜,笑道:“还有五日,当然做得到!额真,你放心,不消五日,后天我就在城门前堆五百个人头献上!”
额真斜眼撇撇他的下身,那处血迹未干,晒道:“你的命根子没有大碍吧?”
墨尔迪勒尴尬的喃喃道:“无事,没有大碍,那个贱妇只是咬了一点皮外伤,还没有下死力咬就被我一刀砍了。”
额真正色道:“墨尔迪勒,你给我记住,这几天屠城才是正事,至于女人,待我们打下江南花花世界,还怕没有吗?五日之后,只要你能在城门外堆上一千个人头,我赐你一个明狗的诰命夫人又有何难?”
墨尔迪勒大喜过望,不顾下身疼痛,跪下大声回道:“是!属下遵命!请额真放心,我一定如期奉上人头!”
说罢,长身而起,提刀大步顺着石板街道冲了出去。
这样的情形,每一刻都在扬州城中上演,无数的清兵在街道上、店铺内、民宅中,抢夺财物,杀人放火,城破时躲入家中、希望能逃过一死的老百姓,被暴戾的兵丁从屋子里拖出来,不顾哀声求饶,残杀在门口。血流成河,尸首遍地,就连青色的石板街道,也被染成了红色。
硝烟弥漫,凄惨绝伦。
漫天烽火中,一群畏畏缩缩的身影,出现在兵锋卷过的一条小街上。
街上全是尸体,血腥之气洋溢在空气中,几乎令人作呕。
一阵微风吹过,将硝烟中的身影显现出来,原来是二十几个身着青色麻衣的光头和尚,看年纪,都是不到十八岁的小沙弥,满脸稚嫩,神色惊恐,当看到满街的死尸时,更是吓得连脚都迈不出去。
“阿弥陀佛!”几个和尚闭目低声宣号,以此来抵御心中的恐慌。
“阿你个屁!”跟在几人身后的一个黄脸兵丁一脚踹在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和尚背上,这一脚势大力沉,小和尚遂不及防,被踢了个狗吃屎,脸碰在地上,顿时鼻血长流。
前面的几个小和尚连忙转身将他扶起,畏畏缩缩的站到一边。
“呸!晦气!”伸腿踢人的兵丁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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