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0 多情往南去,老庵谁人忆(一)(1/2)
宿平依言,一把将五寨主的手腕扣住!
一浊道:“太松、太松!使出全力、再抓紧些!”
少年立即照做,手背青筋暴起。
一浊转了个身,带着宿平面朝箭靶的方向,口中道:“看好了!”
说罢,只听她轻叱一声,腰不动、肩不动、后臂不动,前臂一颤,手腕剧抖!
刹那间,宿平忽觉手中一股震力传来,五指如执狂牛之蹄,再也无法抓扣得住,心惊肉跳之下,那柄飞刀亮起白光,已然脱手而出!
“咄”地一声,正中箭靶红心!
宿平惊道:“姐姐的手劲,怎地如此了得!”
一浊搓了搓自己的手腕,再一点宿平额头,笑道:“这可不是手劲,是腕劲!单而论之,二哥号称‘算盘手’亦非我的对手哩!”
宿平立时记起空手抓箭的二寨主黄鹤杳,瞠目结舌。却是再一细想,果然不无道理。一浊明明被自己使出全力扣了手腕,再要将那飞刀甩出何其困难,更不用腰力、肩力、臂力,只凭其腕力,居然还能射中五十步,指哪打哪,这般功夫简直闻所未闻!又一想,若是对上敌人,即便被其如此这般制住手腕,对方松懈之时,再甩一记飞刀,不打箭靶却打其脸面……想想都教人骇然!
一浊见他垂首不语,趁热打铁道:“小宿平想不想拥有小兽一般的脚劲,还有姐姐一般的腕力呢?”
宿平抬头速道:“想!”
一浊又问贾瘦兽:“你哩?”
贾瘦兽忙撤后两步,摆手道:“不想不想,忒也累人了!”说罢,飞也似地跑开,溜向那些练功的百戏戏子一边去了。
一浊笑瞪一眼,对宿平道:“既是想练好腕力、脚劲,那便开始跳绳吧!等你小有所成之日,那区区几个筋斗自是手到擒来!”顿了一顿,又道:“这可是跳一个上午的绳子,你吃得消么?”
宿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别说一个上午了,便是一整天也不在话下。
一浊欣然道:“不错!想来你应比小兽有耐性多了——我去年也是这般教他,哪知这小猴子才练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如刚才那般逃之夭夭了!”
宿平心道,也对,瘦兽兄弟生性好动,你让他重复如此乏味之事,别说半日了,便是一刻钟下来,也比杀了他还难受,能坚持半个时辰,已是奇迹。却是又想不通,他的这手筋斗绝活,是怎么练成的?
一浊拾起绳索交到少年手中,说句“用心跳绳,上午做完这门功课,下午还另有他事。”便就走了。宿平想不出她要自己做什么事,索性专心一意地练将起来。
这跳索看似简单,却是比那邱叔叔教的“俯卧撑”、“引体向上”还要折腾人数倍,至少后两者皆可发出全身之力,而跳索反而要将膝、臀、腰、肩并直僵住不动,脚尖无时不刻不在踮拍地面、手腕无时不刻不在晃抖。几百圈下来,已让少年叫苦不迭,小腿绷得都快抽筋了。然而,愈是这样,他愈是不能停下,是因他仍记得红叶大叔首日教他“刑屠拳”时,所说的那两个“度”字。
“挺下去!”少年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五百跳一歇,即便后来体力不支,亦是不曾更改。
继老头一边听戏,一边啃豆子,一边又望着宿平,悠哉悠哉,呵呵直乐。
贾瘦兽却是不忍多看,偶尔瞥上一眼,只感头皮发麻,那眼神仿若见了什么不世出的怪物一般。
半日过去,一位中年家嫂出来唤大伙儿用饭。伊婷与一浊也从内园出来了,一道进了外院的大堂。宿平强自撑着两脚,哆哆嗦嗦地抖着小腿肚跟了进去,两个时辰跳索真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受得了的。
午后睡了半晌、出了房门,已见继老头与一浊对坐在石桌旁下象戏,伊婷却没有在场。女子爱美,大约是怕连日制衣太过伤神伤颜,也还在午觉当中。
继老头一脸淡若清风,一浊却是眉头紧蹙。片刻之后,五寨主摇头苦笑道:“老先生,我又输了。”
继老头开怀道:“女娃子,比侯老兄弟可强多了。”
宿平正要上去瞧那残局,忽听“哗啦”一声,吓得他又立刻缩了回去。一浊将手中棋子扔进盘内,来了个起立转身,嘿嘿道:“小宿平来得好!”
宿平心知她斗不过继爷爷,就要移祸江东,抬起腿撒丫子便撤,却早已给对方一手抓了个正着,于是戚戚然道:“姐姐要作甚?”
一浊露齿一笑:“不是说好下午还有事么?”说着,与继老头打了个招呼,挟持着少年,并肩出了内园。
外院左右各有一排房子,两人此刻去的,就是用膳的大堂对面。推开大门,就见里头琳琅满目地摆着各式乐器,除了几面鼓、几张继老头曾耍过一次的嵇琴外,其他的,宿平一概说不上名头。
一浊突然道:“一个人即便有了傲世的强横外功与内力,却不一定能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胜过别人,你可知那些部位是什么?”
宿平见她劈头就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了一想,答道:“脑子!”
一浊嗔道:“什么脑子!再答!”
宿平又想了一想,道:“鼻子——噢不!眼睛?也不对?——身高?……”
一浊哭笑不得道:“好罢……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与小陌路学了赌技?”
宿平愕然道:“姐姐怎地知道?”
一浊道:“废话!你没赌技又怎能从赌档帮老先生赢回钱来?”
宿平恍然道:“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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