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死相随英雄泣(2)(1/2)
葬礼初祭之日经钦天监计算,选在九月廿九日,是日,在皇太极亲自率领下,亲王贝勒、文武百官、外藩属臣以及后宫所有嫔妃包括皇后,都必须到盛京地载门外五里梓宫停放处参加祭奠,奠酒行礼过后,皇帝宣读祭文,每到深情之处,无不痛哭流涕。
皇帝谕:“皇帝致祭于关雎宫宸妃,尔生于乙酉年,享寿三十有三,薨于辛巳年九月十八日。朕自遇尔,厚加眷爱,正欲同享富贵,不意天夺之速,中道仳离,朕念生前眷爱,虽没不忘,追思感叹,是以备陈祭物,以表衷悃,仍命喇嘛僧道讽诵经文,愿尔早生福地。”
念完祭文,皇太极早已泣不成声,他几次想要拦住宸妃棺椁下葬,都被皇后哲哲和众大臣极力劝阻。
都察院参政祖可法上疏劝慰:“皇上乃万乘之尊,中外仰赖,今皇上过于悲痛,大小臣工不能自安,望皇上自保圣躬,勿为情牵,珍重自爱。”
其他群臣皆纷纷跪下请求皇上节哀顺变,最后,皇太极在宸妃墓前亲自奠酒三爵,诸王大臣和外藩属国使节亦随后行祭奠礼。
哀不尽的相思,写不尽的愁,往后的岁月,皆在逢年过节便大办葬礼中度过,就连大祭列祖列宗之时,皇太极也定要携皇后哲哲与文武百官一同祭奠宸妃,连先帝都未曾享受如此殊荣,一个妃子却几乎是被供了起来。
十月,皇太极追封已故宸妃为“元妃”,谥曰“敏惠恭和元妃”,并举行盛大的追封仪式。
追封制诰文曰:“奉天承运,宽温人声皇帝制曰,惟尔关雎宫宸妃,秉德柔嘉,持躬淑慎,侍朕以来,壶仪攸著。崇德元年敕封尔为关雎宫宸妃,今仿古典,复加追赠,崇称隆号,慰尔幽灵,懿德徽音,扬于后祀,追封为敏惠恭和元妃。庶几有知,承我休命。”
那个昔日征战沙场,雄才伟略,杀伐果断的帝王统帅,也抵不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那个令人畏惧的君王变成温柔多情的痴情男儿,苏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太极。
当年秘密召见,邀她共事时,眼中是坚定的信念,而此时的皇太极眼中只有无限的温柔和沧桑,他爱江山但更爱美人。
崇德七年二月十八日,明军大败,洪承畴、祖大乐兵败被俘至盛京,三月八日,祖大寿率部献城归降,清军占领锦州,四月二十二日,清军用红衣大炮攻破松山、锦州、杏山三座城池,但松锦之战的大获全胜仍然没有给皇太极带来太多的喜感。
他的背影变得落寞,时常一个人待在关雎宫睹物思人,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吃不喝,身形日渐消瘦,就连庆功宴皇太极也不允许歌舞升平,一些不识趣的官员将士竟遭到了削官贬职,有的还被施以刑罚。
一日,皇太极从关雎宫走出来,不知不觉回到了清宁宫,皇后哲哲看到突然回来的皇帝大吃一惊,赶紧吩咐御膳房准备清淡的莲子羹,皇太极像是累极了似的,坐于炕上微微靠着案几,闭目凝神。
“皇上,龙体要紧,既然宸妃已去,皇上还是节哀顺变吧。”皇后看着皇帝斗胆说道。
皇太极微闭的眼睛忽然慢慢睁开,看着皇后哲哲,然后说道:“朕的一生,爱过很多人,也辜负过很多人,但从没有像如此这般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元妃是第一个,也是朕这一生中的最后一个,只有她给朕带来过许多不一样的快乐,让朕如沐春风。”
“宸……元妃娘娘贤良淑德,确实是个难得的贤内。”
“朕至今犹记得天聪七年,她随科尔沁大妃一行来盛京时的模样,端庄秀丽,温良贤淑,那一眼,便让朕心动了一生,用一眼爱上一个人,却要用一生来忘记,她从未要求过朕什么,倒是时常挂念朕的饮食和冷暖,宫中有衣物供应,但她总是爱自己缝制,一针一线都把爱倾注在朕的龙袍上。”
“皇上爱一个人总归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可是朕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她却已经往生,以后谁来给朕讲那些光怪陆离的玩意儿?谁来给朕讲楼可摘星辰的大厦?谁来给朕讲会自己跑的马车?朕还没有听够,没有朕的允许,她怎么可以先走?”
提起宸妃,皇太极总是神采奕奕过后随即又郁郁寡欢,皇后哲哲只得陪在他身边,督促着他的饮食,就像看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至此,皇太极已无力主掌朝政,政事改由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会议决定,皇帝的交权无形之中又加剧了黑暗中原本的暗流涌动。
崇德八年元旦,是唯一的一年比较冷清的新年,因皇帝圣躬违和,免行朝贺礼,这时候五岁的皇九子福临,已谙世事,但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也不清楚当下一片祥和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各怀鬼胎的阴谋,蠢蠢欲动。
四月,皇太极病情加重,只得卧床,皇后哲哲四处命人前往盛京各大寺庙祈福,祈求神灵保佑天子能够度过难关。
但似乎已无济于事,皇太极渐渐意识淡薄,生命垂危,随时都有驾崩的凶险,终于在无限的追思与哀念中,崇德八年八月初八,皇太极端坐在清宁宫炕上时无疾而终,享年五十二岁,他终于如愿以偿,追随爱妃而去。
但也留下一个最大的争端:先帝未立储室。
最大的竞争者便是皇长子肃亲王豪格,先帝的弟弟睿亲王多尔衮,以及一个中立派,镶蓝旗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
由先帝统帅的两黄旗希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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