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婆婆的线索(一)(1/2)
我和幽幽对视一眼,自觉让开一条道,将柳青研让进屋来。
“我知道,还有人‘去过’西山。”不等我们询问,柳青研先一步说道。
“还有人?”我和幽幽吃了一惊。我们都明白柳青研所说的“去过”是什么意思,绝非一般游客登山旅游那样的“去过”。
“是。这个人,是我曾经的婆婆。”柳青研沉声说道。
“婆婆?”那不就是胡东阳的妈么?我和幽幽压住心里的惊奇,等待下文。
“是的,虽然我和东阳已经离了婚,不过她老人家曾一直待我很好,所以现在我们偶尔也会有联系。并且,她知道我又来西山寻找东阳。昨天晚上,她给我来了电话,说了很重要的事情……”柳青研脸色阴郁,似乎下面要交代的,是件让人很沉重的事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听完她的一番陈述后,我和幽幽都陷入了到了一种恐惧又压抑的情感中,甚至对于后面的行程开始产生怀疑和动摇。
暂且让我以上帝视角,复述这件事情的经过吧。
三十多年前,也就是1985年,有一只由十二人组成的登山队从中国各地聚集而来,来到永州古城会和。
他们的领队叫胡建业,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就是由他发起的“探寻柳宗元《始得西山宴游记》中的‘西山’真正地址”的考察活动。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永州地方人士对西山的位置进行考证,有的认为柳宗元游宴的西山是今天的粮子岭,有的则认为是愚溪北岸祠子庙背后的珍珠岭。1983年,县级永州市编印的《湖南省永州市地名录》将西山确定为粮子山,引起诸多古文钻研爱好者的质疑,由此,像胡建业这样的非正规、纯爱好者组成的探查小队前去湖南永州搞踏勘活动的不在少数。
而胡这支十二人的队伍,除去一对年近五十的余氏夫妇,剩余的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其中唯一一个年轻姑娘,叫刘淑兰,是领队胡建业的弟妹,跟随丈夫胡建成而来。
经过对愚溪南面的梁子山的实地勘察体验,胡建业基本否定“梁子山就是西山”的判定,认为此山低矮多土,树木繁茂,与柳宗元游记中“穷山之高而止”“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士壤,皆在衽席之下”“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的描写相去甚远,于是率领众人再向柳子庙以北的珍珠岭开跋。
彼时他们斗志昂扬信心满满,争论着回程后如何将自己的考察结果有理有据、详实精彩地整理成文,一举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却不知后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无可回避的噩梦。
下午两点,这只队伍正跋涉在珍珠岭茅草丛生的山腰上。从山底的阔叶林沿山脊一路向上,植物逐渐稀少,由乔木渐变为灌木、草层,向山顶望去已是岩石裸露。胡建业兴奋地告诉大家,这正符合柳氏登山先是“斫榛莽”,后是“焚茅茷”的描写。
此时,天色渐暗,浓黑的乌云已经翻滚着从天边聚来。山上其他一些队伍见天色不妙,山顶也无可以遮雨躲避的地方,于是纷纷放弃向山下去了。然而胡这支队伍,却对天上的异象不为所动,因为他们太痴迷了,也太急功近利了,百十来米的高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高不可攀,即使没有现成的路径,他们也有把握在大雨来临前登顶再返回。对他们来说,越早得到完整的探查结果,意味着他们可以更早返回,更早地在报刊上登出他们的考察结果,“震惊世人”。更何况,来这里的队伍不止他们一个,这就更需要争分夺秒,不落人后了。
胡的一声令下,小年轻们更加卖力地向山上而去,却不曾留意他们队伍里还有一对五十而知天命的中老年夫妇。余氏夫妇很快落在了后面,却又善良地不忍成为队伍的累赘,于是默默忍受,拼命地跟着,不曾提出反对意见。
直到胡队长在某一次稍作停息时发现余氏夫妻不见了踪影,这才懊悔自己身为领队竟忘了要照顾到全体队员。于是安排自己和弟弟下山寻人,其余队员继续前进。
好在他们沿路上山都有做标记的习惯,兄弟两人还算顺利的原路返回,寻得了余氏夫妇。然而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时间,山上已经狂风大作,飞叶走石,大雨倾盆是随时的事。缺乏真正野外生存经验的胡建业此时才知道自己计算失误,他们根本没有充足的下山时间。
顷刻间大雨瓢泼而至,四人一时慌作一团。这样的大雨,山路湿滑,下山比上山还要艰难,或许年轻人还好,但是那对中老年……胡建业此刻无比后悔因为余氏夫妇愿意出资资助此次活动而将他们收入自己的队伍。但是后悔也晚了,胡建业只能硬着头皮提议继续上山,以和其他队员会和,再做打算。
或许是老天有意帮忙,行至半途,居然听到队友大声呼唤,原来是他们找到一处天然山洞,正好可以在里面避雨。等到雨过,他们还是可以比其他队伍更早完成登顶,更早带回有价值的论证结果。
大概这就是“急功近利”导致的“鬼迷心窍”,他们没有人想到或许在昨天、前天、一周前,早就有队伍登过顶,写过报告了,他们只看到今天,他们只想打败今天一起登山的队伍,获得胜利的果实。如此,后面遇到的一系列跟“鬼迷心窍”有关的事故,大概就有了这样的前因吧。
这个天然的山洞很奇特,洞口不大,一次仅容一人猫腰通过。可是一旦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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