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二月初,虽然已经开春,空气当中却还透着深深地冷意。
炭盆里的火已经灭了,屋子里冻得厉害。陈潇缩了缩肩膀,在汤婆子的余温下留恋了一会儿,才从被窝里爬出,穿上夹衣,罩上棉袄。
铜水壶外边罩着保温的棉套。保温效果虽然没有现代的保温壶那样好,却勉强能保证水还有一些温度,不至于冷得刺骨。
用温水洗了脸,猪鬃牙刷沾着牙粉刷了牙,再把齐肩的头发灵活的梳成一个发髻,个人卫生就算是打理完了。
穿好衣物,拉开房门,寒意扑面。陈潇走出去,深吸口气。区别与大城市的新鲜空气,充满了肺叶,特别提神醒脑。他伸展四肢,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他穿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了,最初谨小慎微,生怕被本地人发现他的异样烧死。到现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跟本地土著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陈潇从后院走到前边,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有一点凉的指尖,把店铺的门板一块一块放下来,挪到后边摞好。
他现在的职业,是一家名叫“踏雪寻仙”的古董店的伙计兼驻店值守。
白天跟着掌柜、二掌柜学习、卖货,晚上关了店门,直接睡在后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就敲响放在他屋子里边的那面大锣。东家倒也不指望他勇斗歹徒,能警醒周围,通知城里巡夜的治安队前来就行。
陈潇是属于最低层的伙计,每天早晨不只是要做开门准备,还得打扫卫生。当然,不应该是他自己一个人全干,还有另外一个叫做赵二虎。
过了一会儿,陈潇的活都干完了。街上开始出现行人,赵二虎来了,给他带来一碗热气腾腾馄钝,还有四个酥脆可口的小饼。
这一顿早餐在寻常人家可不便宜,足足十五个铜板。其中赵二虎帮他出十个,陈潇自己出五个。
他这么帮他带饭,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赵二虎家离得远,要穿半个郡城才能过来。深秋直到初春,早起又黑又冷。赵二虎不愿意起那么早过来,陈潇就跟他商量,他帮他带早餐,陈潇就自己一个人包圆卫生。
赵二虎宁愿舍些钱,也不愿意摸黑受冻早起。他答应了,不过要求陈潇出五个铜板,实在是他太能吃。平常人吃两个酥饼就够,哪像他竟然要吃四个!
陈潇接过早餐,坐在待客用的座位上,开吃。赵二虎坐在一边,从陈潇起来刚烧的水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暖手。
陈潇吃得那叫一个香。馄钝大小正好,鲜香可口。酥饼焦香酥脆,咬一口嘎兹响。
赵二虎看着都觉馋,说:“小憨啊,你不光早晨起来吃的多,中午晚上吃的更加奢侈。用东西挑拣,穿衣服也讲究。没见过你这样当伙计的,这样花费,什么时候才能攒的下钱?娶得起媳妇?”
陈潇闻言,差点噎到。
他附身的这个少年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做憨娃,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岁。
原身上一辈的人是逃荒出来的,父母死在了路上。他就跟着叔叔一家,来到了一个很富饶的村镇落脚。
大概是父母给的基因好,憨娃长得浓眉杏眼,憨然可爱。因为他长得好,尽管多带一个孩子累赘,婶婶也没有多嫌弃。
直到这个男孩开始长个子。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多他一口,家里养不起。叔叔只能狠狠心把他送出来,托人谋了一份工,让他跟着走南闯北的货商讨口饭吃。那个时候憨娃只有十二岁,人长得还没有矮脚马高,就要辛辛苦苦的跟着商队到处跑。
因为吃的多,这些年他也没有攒下多少钱。等到他长到十五六,跟商队的武师学了两手功夫,就转为护卫。
憨娃真的没有什么运道,半年前一次走熟了的货运,路上突然冲到一只猛兽袭击伤人。他也是懵了头,以为自己学了两手,能够对付。结果别人都逃了,就他一个冲了上去。
要不是出事儿的地方靠近郡府,治安队来的快,憨娃就要被猛兽拖走了。就这样,他也伤得很重,生命垂危。
憨娃伤的重,商队的头领对他的勇武很赞赏,赏下了一大笔赏金,又给足了医药费。只不过,商队没办法为他停留,销售完这次的货物,准备了回程的商品,就要启程。
他病着,没法走。商队就把他托给一户人家,给了佣金,代为照顾。
因为商队每年要来郡城好几次,这户人家倒不敢苛待憨娃,就是按时送水送药,多么细心倒也谈不上。
当初商队教过憨娃的武师担心他们谋财害命,曾经恶狠狠的威胁过。这让这家人并不敢不经过憨娃的允许动用他的钱财去请什么名医,自家又不情愿给他垫付,就那么生生硬熬。
憨娃的身体原本是很强壮,却被反复的高烧折磨,又并发了咳血,缠绵病榻之余身体虚弱了下去。就这么,憨娃走了,陈潇来了。
陈潇前生闭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一睡不起。结果醒来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还不停的发烧,甚至严重到起不了身,抬抬手都费力。
等陈潇从头晕头疼当中挣扎着搞清楚状况,求生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他这不知道怎么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又要消亡了。
陈潇趁着清醒,求这家人帮着请了一个大医馆的坐堂医生。又花了大部分的赏金,让这个医生给他想办法治病。
坐堂医生拿了钱,自然好办事,辗转给他找来了一颗丹药,吃了之后陈潇病厄立消,身体顿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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