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逃生(1/2)
三月桃花盛放的日子,仿佛昨日天地间还布满凛冽的寒意,转眼就大地回春,百花盛开。
这天天气正好,宜行刑。
皇城内的百姓将午门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中的行刑台下,乌泱泱地跪了一片,一眼望去,竟是有数百人之众。当前一个须发花白,面容端肃,跪得笔直,不是别人,正是罪妃之父,前户部尚书。
监斩的官员也坐了一排,正当中的一个,白面无须,面若冠玉,气势凛然。
只见他一抬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午门周边,只听他一人开口。
“你可还有话要说?”
前户部尚书示意他想起身,台上人一点头,两旁士兵便将他提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好奇地看他将要如何作为,就见罪臣转了方向,面向他身后数百族人,跪了下去。
一片哗然。
他不声不响地叩头,三次之后站起,复又跪下,如此三次,身后开始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台上之人略感诧异,不过片刻,面对重新跪好的前户部尚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日头西移,午时三刻。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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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璟煊意识回笼,耳中被塞满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他张张嘴,想叫了春桃来将那哭哭啼啼的声音赶出去,好叫他能清净清净,理一理脑中的一团乱麻,可三番五次,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法发出一个音节。
赵璟煊泄了气,罢了,哭成这样,大抵是有什么难言的苦痛吧。就像他自己,若是能哭的话,大概也是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像这样大哭一通才好。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自己为什么要哭,就因方才力竭的缘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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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赵璟煊没有死?”
凤仪宫中,皇后放下方才被送还的凤印,如同放下内务府刚送来的花样子。听得下面人说话,过了盏茶功夫,才理了理织金彩色云龙纹的华美凤袍,不紧不慢地问道。
底下的太监纵然身为凤仪宫总管也不敢多言,思索片刻,捡要紧的说了,也是事无巨细。
“昨日午时正赐的毒酒,却是到了掌灯时分还未咽气,太医去了三回,皆言脉象平稳,并无毒发之症。”
总管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其上的皇后,又垂下眼去。
“宗人府和大理寺的人都等着信儿,谁知出现这番波折,也都不敢擅动。彼时宫门已下了钥,大理寺便派了人守在宫门口,只待宫门一开便进宫请示皇上,今早儿得着信儿的时候,说是三皇子已大醒了。”
总管又絮絮地说了些下面报上来的消息,皇后不发一言地听着。
“皇上可有表示?”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示意身边的宫女拿起一旁矮桌上镶金嵌玉的匣子,递给总管。
总管抹了抹汗接着,不解其意,只好如实答道:“皇上暂免了三皇子罪,只言回府休养,又着吴顺领了章太医往三皇子府上,一并赐下了不少东西。”
吴顺便是御前内务总管大太监姜全的义子,章太医作为太医院院正,也只有帝后身体不适之时,才能见得他老人家真容,皇子嫔妃,等闲是请不到的。
如今对待罪臣,皇帝派出了身边心腹宦官的义子并太医院院正一行,其中含义,自是不言而喻。
三皇子未及弱冠便封英王,母族派系势力渐广。然而一旦出了事,谋反罪名一扣,首当其冲的便是最为尊贵的英王。
英王的生母皇贵妃梁氏,早在昨日便被一杯毒酒和一条白绫送上了天;皇贵妃的母族,前户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一族,也在昨日午时处斩。这些都是明面上众人能看得到的,表面之下,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贬的贬降的降换的换,三皇子英王一派,在皇帝的震怒之下,也将成为一摊死灰,只待轻风一吹便烟消云散,再也无法复燃。
这本是再也无法扭转的结局,却偏生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有预想到的意外。三皇子一派的核心,三皇子英王,没有死在御赐的毒酒下,挣扎一日,竟是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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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雄鹰,被折断了双翼,也无法再次高飞。”
皇后仍然端坐在高高的陛阶上,底下却早已空无一人,她只管捻着珠子,双目微阖,通身的气度就如同供人敬奉的菩萨雕像,凤冠上龙凤口里衔的珠,就像玉净瓶中的仙露。
怜悯而慈悲。
“更何况,笼中的金丝雀,从来都无法变成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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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侧的四位宫女面面相觑,三人俱是缄默不语,有机灵的宫女仗着侍奉日久,便大着胆子笑道:“娘娘说的是。对方的势力已是分崩离析,莫说是三皇子,就是任何一个皇子殿下,失去了母家的支持,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更何况三皇子虽说是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再不能视物。一个不能视物的皇子,对于大皇子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大皇子便是皇后嫡出的长子,七日后将行册封的皇太子,赵璟熠。
其他三位宫女听了,头埋得愈发低了,这宫女犹自不觉,续道:“娘娘也是想到了这一头上,才
把名帖并腰牌让总管大人给三皇子捎了去,料想三皇子听了,也会承娘娘这一份情的……”
皇后沉默着听了这么些话,只抬起眼来盯着这宫女。这宫女起先镇定的回视,后来似乎猛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才露出惶然的神情来,身子也跟着发抖。
皇后见她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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