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铁头蓝背蟹壳青(1/9)
柳三哥与一杯道长,顺便去庆春门旁的城墙下转了一圈,见杭州城墙格外高峻坚固,三哥挑了个冷僻处所,脚下一点,腾身而起,窜到城墙一半高,觉着身子发沉,往下坠落,试之再三,总是如此,若是元气恢复,越过城墙,对三哥来说,不在话下。哎,体内何时才能真气充盈,收发自如啊,正在气恼时节,便见有巡逻队,打着灯笼,从城头经过,一杯道长一拉三哥衣角,两人身子在墙根下一伏,消失在城下宛如迷宫般的小巷内。
回到狗儿山厢房,柳三哥坐在床头,满面愁容,毫无睡意,一杯道长道:“都说三哥是个乐天派,想不到三哥也有愁的时候。”
柳三哥道:“哎,妻儿藏身南京,此乃水道总舵所在之地,耳目遍布城内城外,稍有不慎,性命交关,每念及此,真个是愁肠百结,难以自遣。”
一杯道长道:“别慌,贫道给你算一卦。”
他装模作样,口中念念有词,掐弄指头,盘算一番,眉头一扬,喜道:“吉人自有天相,祸福皆由天定,此卦上上吉,三哥妻儿上有天神福佑,下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平安无事,足可高枕无忧,不必杞人忧天,自找烦恼,洗洗睡吧,贫道就在隔壁将歇,有事招呼一声。”
其实,一杯道长既不会看相算命,也不通易经八卦,却最能佯装高深,耍弄噱头,拿这些话头,宽慰三哥而已,说着,起身告辞。
三哥道:“平安就好,不过,在下心有不甘,明晚还想再去城下试试,说不定明儿便能越城而去呢。”
一杯道长听他这么一说,便转身不走了,拉一张椅子坐下,道:“贫道轻功有限,料想勉强能越过城墙,却无法背负三哥飞掠过去,即便三哥明儿体力恢复了,能越城而出,此法也极不稳妥。”
三哥讶异道:“此话怎讲?”
一杯道长道:“如今,杭城戒备森严,捕快兵卒,守城将士,全力以赴,枕戈以待,要将你捉拿归案,明儿,盗贼克星李得胜醒来,必定怀恨在心,实施报复,会加备派遣捕快兵丁,对关卡城防,严加防范,千万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自投罗网。”
三哥笑道:“没那么可怕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一杯道长道:“谁都不知道老虎会在什么时候打盹,要是撞个正着,那就惨啦。杭州城墙高耸,城外护城河,既阔又深,就是越过了城墙,要渡过城河,也非易事。宋时,杭州一度为方腊占据,宋江奉朝庭命,征讨方腊,久攻不下,浪里白条张顺自恃水性娴熟,欲进城探听城防虚实,深夜,从清波门摸上城楼,清波门外,以西湖为城河,自思若被发觉,跳下西湖,便能顺水大吉了,上了城楼,不见一人,心头窃喜,便向城楼悄悄靠近,却不料守城士兵早已发觉,手持刀剑,藏在城楼内,等着他呢,一通锣响,刀枪齐出,大喊捉贼,张顺转身便逃,跳上城堞,一跃而下,落入湖中,凭他的水下功夫,只要落入湖中,腿脚一摆,便可随波逐流,消失于无形,却不料,瞬息之间,乱箭、滚木、礌石暴泻而下,呜呼,弄潮高手浪里白条,竟死于浪里,直叫人痛彻心肺,扼腕长叹。如今,城防壁垒森严,望三哥三思,且记不可重蹈覆辙。”
三哥道:“不行,说啥我也得走。”
一杯道长道:“这些天风声太紧,要走也得宽待几天,等风头稍稍过去之后,容贫道托朋友走个后门,看看能否出城。”
三哥道:“难道从城门出去。”
一杯道长道:“还是从城门出去稳当,前车之鉴,决不可做浪里白条第二,要真出了差子,索性打将出去,总比死于乱箭滚木礌石之下好得多。”
三哥问:“等多久?”
一杯道长道:“最少三天。”
三哥道:“不行,最多两天。”
“你就不能多等一天?”
“你不懂‘度日如年’是啥滋味。”
“好吧,贫道抓紧去办,请三哥屏弃杂念,好生将养,否则,万一动起手来,内力不济,那就麻烦了。”
三哥道:“我也去找朋友想想办法,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一杯道长道:“咦,除了我,在杭州你还有朋友?”
三哥道:“不多,还有一个。”
一杯道长道:“当心啊,如今水道悬赏的二十五万两白银,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朋友,变成敌人。”
三哥道:“这个我懂。”
一杯道长问:“朋友在哪儿?”
“岳王路。”
“叫啥?”
三哥一笑,道:“是个道上人。”
见三哥顾左右而言他,一杯道长哈哈一笑,也就不再追问了,托词人困,要去歇息。
三哥道:“道长且慢。”
“又怎么啦?”
三哥道:“在下想给道长易个容。”
一杯道长笑道:“贫道又不是通缉犯,不用易容。”
三哥道:“你忘啦,刚才,你在库房外,被李得胜嗅到了身上的酒气,当时,在下用肉包子的香气,将酒气冲跑了。”
一杯道长道:“那又怎样?”
三哥道:“当时,李得胜在库内,你在门外,酒气微弱之极,别人均未察觉,唯独李得胜嗅到了酒气,可见,他长着只狗鼻子。”
一杯道长道:“喝酒的人多啦,难道他能嗅出,那酒气是我身上发出的?”
三哥道:“若是狗鼻子,就能。”
一杯道长叹道:“哎,贫道糊涂了,当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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