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铁头蓝背蟹壳青(3/9)
级,分成甲乙丙丁四排,摆放在柜台上。三哥眼力好,虽距茶馆有四五丈远近,却事无巨细,一览无余。
柜台旁有一间雅室,门楣上挂着块黑漆金字小匾,上书二字:斗室,瘦金体,字迹飞扬跳脱,笔走龙蛇,十分霸气。
斗室的门,一会儿关,一会儿开,进出斗室斗蟋蟀的人,络绎不绝,一个身着橙色罗衫的店伙,负责关门开门。
进门时,斗蟋蟀的人,捧着蛐蛐盆儿,俱各神采飞扬,摩拳擦掌,出门时,有的斗赢了,满脸红光,兴高采烈,高声说笑,有的斗输了,垂头丧气,一声不吭,低头走人。
店堂内,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多为肥头大耳的商贾人物,有的带着儿女,有的不带,也有结伴的孟浪子弟,三五成群,来名蟀堂买蟋蟀、斗蟋蟀。
柜台内站着三个年轻伙计,衣着光鲜,一人身着黄衫,一人身着红衫,一人身着蓝衫,忙着招呼客人,老板黑炭夹杂其间,满面堆笑,跟顾客拱手作揖,打着招呼,生意正经不赖。
柜台生意是由伙计经办的,黑炭闲来无事,踱到斗室门前,敲门进去了。
一会儿,岳王路上过来一伙闲人,高声争执,谈论着蛐蛐儿的事,向名蟀堂走去,三哥忙付了茶资,下楼夹杂其中,尾随而去。
距名蟀堂还有丈把远近,便听得蟋蟀“瞿瞿”的叫声,此起彼伏,分外聒噪,走近几步,听得“瞿瞿”声中,还夹杂着蟋蟀交配时发出的“滴滴琴,滴滴琴”的叫春声。
走到柜台跟前,才知叫声全来自柜台上的盆儿筒儿里。
柜台内的伙计正与顾客讨价还价,有打开蛐蛐盆儿,挑选蛐蛐儿的,有拔掉竹筒棉塞,将蛐蛐儿倒在手中罩子里,反复审视的,反正买家多半叫贵,卖家却声声喊冤,争执不下,不知孰短孰长,一时难免有些喉长气短,却也不伤和气。
三哥跟着的这伙人,为首两人,一胖一瘦,均锦衣华冠,穿金戴银,其余数人,大约是随从或看热闹的人,肥胖者叫大块头,手里捧着只乌黑的蛐蛐盆儿,精瘦的叫丝瓜精,两手空空,啥也没带,俩人进了店堂,依旧争执不下,丝瓜精道:“山东宁津的蛐蛐儿,我也知道好,不过,到了杭州名蟀堂,叫你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块头一口山东腔,道:“俺不信这个邪,偏要到名蟀堂来叫阵儿。”
丝瓜精道:“黑炭的名儿,听说过没有?”
大块头道:“俺知道,凡好此道的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不过俺这只蛐蛐儿,牙口毒,一双拖地乌龙牙,可厉害啦,有人说是蛇蛐蛐儿,一个月来,打遍宁津无敌手,料想到了杭州也能称王称霸,今儿,就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的,来就不怕了,怕就不来了。”
丝瓜精显见得是杭州人,操着一口杭州官话,道:“这可是你说的。”
大块头道:“俺说的咋啦?若是他的蛐蛐儿败了,怎么说?”
不知何时,黑炭已从雅室出来了,站在他身后,接过话头,道:“你说怎么说?”
大块头看了看这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一望即知,便是黑炭,“哈”一声,笑道:“你,你就是黑炭哥吧?”
黑炭道:“不是黑炭哥,是黑炭。”
大块头道:“俺是从山东宁津来的,都说哥的蛐蛐儿厉害,打遍天下无知手,俺不信,挑了只蛇蛐蛐儿,路远迢迢,来贵店讨教讨教。”
黑炭道:“是来砸场子的吧。”
大块头道:“俺不敢。”
黑炭道:“不过,本人轻易不跟人斗蛐蛐,要斗,得摆个谱儿。”
大块头不懂,转头问丝瓜精,道:“哥,啥叫‘谱儿’?”
丝瓜精道:“‘谱儿’都不懂,‘谱儿’的意思是得打个赌。”
大块头道:“赌就赌吧,赌多少?”
黑炭道:“五千两纹银起步。”
大块头道:“五千两?谁会随身带五千两银子呀,那不招祸嘛,这可咋整?”
黑炭眯缝着眼,在他身上扫了一遍,道:“把你脖子上的金项链,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手腕上的金手链摘下来,看看,能值多少钱?”
大块头道:“行,全卸下,也不够数呀。”
黑炭指指丝瓜精,道:“还有你哥身上的金项链与猫眼儿戒指,加起来,估摸差不多啦。”
大块头对丝瓜精道:“哥,求你啦,明摆着能挣的钱,干啥不挣,不挣白不挣,把你身上的行头,借我作赌资吧,赢了,送你一半。”
“输了呢?”
“输了,兄弟全额赔偿。”
丝瓜精道:“不是哥不借,哥明知此赌必输,劝你一句,别赌啦,这不叫赌银子,叫送银子。”
黑炭面露得色,双手抱胸,歪斜站着,抖着一条腿,斜睨大块头。
大块头恼道:“俺又不是借了不还的那种人,这点银子,还得起,家里良田万顷,奴仆成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俺给你立个字据如何?免得你不放心。”
丝瓜精拗他不过,道:“行,立就立吧。”
于是,在柜台边上,借来笔墨,立了借债字据,丝瓜精收下字据,摘下项链戒指,交给大块头。
黑炭对身着橙色罗衫的店伙道:“洋哥哥,开赌门,进入斗室的人不得超过六人,老子去去就来。”
门一开,柳三哥跟着大块头等人一拥而入,进了六人后,其余尾随者,全被洋哥哥挡在门外。
斗室内窗户紧闭,离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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