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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乃是南方的交通要塞,水陆两道皆是畅通无比,每日从城门出入的商旅皆是不可胜数,如今城门忽然一关,上下盘点,满城搜索,虽说上头讳莫如深但也惹得群议迭起。有人说是倭国的奸细混进来了,这才要搜城;有人说是知府家的姨娘和人跑了,惹得知府恼羞成怒来搜城;那消息灵通的则偷偷摸摸的来和人炫耀,说是皇后丢了东西,这才要搜城......
说到最后,众人都没个头绪,只是等得等着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城门关一会儿倒也好,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惹麻烦,尤其是来自官府的麻烦,所以他们也习惯了逆来顺从。可是倘若城门无缘无故的关个十天半月,就算是他们也会生出怨气来——人都是要过活的,对那些做买卖的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哪里耽误的起。
苏州城关了城门,前前后后搜查了三天,城门才重新打开,很多人都觉得十分好奇但既然事不关己,自然也就口上说几句就放下了。
李清漪和皇帝却都觉得心中沉重,其实他们也很清楚朱翊钧很可能已经不在城内,所以关门搜城的时候还派了人沿着水陆两道继续追查。可是,在城内和出了城乃是两种概念——如果说是在城内,那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儿子可能是被什么事或是人绊住了,找一找就能找到了;如果已经出了城,那就说明朱翊钧是落到了什么人手里,那么他的安全问题就显得更加严峻了.....
李清漪连着几日都没睡好,每次一闭眼就仿佛见着儿子受苦哀泣的模样,心如刀割,仿佛泡在黄莲水里,酸苦的不行,恨不能以身替之。故而,她几乎日日都不能安眠,不过几日功夫,整个人就犹如脱了水的花朵,极快的枯萎憔悴下去。
可是,她也清楚,越是这般时候,就越不能乱了阵脚。她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担忧和焦虑,认认真真的把锦衣卫上报来的消息从头看过,细思良久,这才和皇帝道:“钧儿那日甩开宫人和侍卫显然是他自己的突发奇想,那些奸细或是叛党不可能提前知道,所以他不大可能会落到这些人的手上。”她顿了顿,咬住唇,徐徐的说着话,“我看过那日官府的奏报,这几日苏州城里出了许多起孩童被拐的案子,钧儿怕也是不小心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了。”
皇帝心里自然也是担心儿子,神色不大好,可他也知道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又是一家之主,这般时候必然要撑下来。故而,他仍旧是提起精神陪在李清漪边上,缓步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抚了抚,安慰道:“锦衣卫那边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已经顺着这条线去查了。你也宽心些,那些人本就是为了钱财,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闹出人命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也正是他们把朱翊钧失踪的消息拦下来的主要原因:倘若对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绑了当朝太子,知道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一不做二不休就毁尸灭迹,流亡海外了。
“所以,不要急。我们现下最要紧的是掩下消息,不要惊动那些人。”皇帝慢慢的道,“锦衣卫已经再查了,不过是几个人拐子,必是逃不掉的。”
灯光之下,李清漪面色极其苍白。她极慢极慢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把头倚在皇帝胸口,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一想起钧儿,我的心就怎么也安不下来......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落到那些人的手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皇帝微微垂首,痛惜的吻了吻怀中人的眉心,顺势吻去她眼睫上沾着的一滴滴泪珠,语调仍旧是柔和的:“不哭了,好不好......你从早上起便没吃什么,脸色这般难看,旁人看了说不得就要起疑心。”说罢,他端起案上已经变温了的燕窝粥递过去,“喝一点,这样才有力气等钧儿回来。”
李清漪端起燕窝粥,用勺子舀起一勺,还未入口,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眼泪便簌簌落了下去,一颗颗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钧儿吃东西比早早还挑剔些,和你一样不吃葱花不吃姜蒜,太干、太黏、太腥的他也不喜欢......现下这般情况,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吃上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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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时候朱翊钧也正在吃东西,他喝的也是粥,大锅里煮出来的鱼粥。
因为船上人多,那些管事头头自然有专门的厨子来做饭菜,至于船舱里待卖的孩童则是喝大锅粥,一天两顿,每顿都是算计好的分量——不多不少,勉强能填半个肚子。那些人拐子也都是有经验的,孩子吃多了就精神管起来也麻烦,吃得少了就没力气动和闹,只要不把人饿死就行了。
煮粥的是在厨房打下手的伙计罗三,他也是被自己老爹荐来,第一回跟着上头的人来“压货”,没什么经验,做的自然是帮忙照顾小孩这种小事。所以,罗三也挺不耐烦的,他在船板上夹了个大锅,往里头加了一部分掺了沙土的陈米,然后又从拎了几条厨房里剩下来的死鱼,加了水一锅子乱煮。
虽说罗三做的不耐烦,粥也稀得和沙子汤一样,可船舱里的孩子都已经饿了大半天,闻着那香味,眼巴巴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等粥被倒在桶里,由着人抬到船舱上的时候,孩子们都很自觉的拿了发下来的破碗去领走——每人只能领一碗粥,之前就有人喝完后想要偷偷排队蒙混再领一碗,最后被管事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剥光了衣服狠狠打了一顿。这还是为了之后能“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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