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流连(1/2)
站在房门前的樊西,曾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期盼着可以同她倾诉衷肠,又在多少个梦醒时分,发现那个与他一同有过美好回忆的她已经成为自己无法企及的阳光。
而今,满腹言语的他,却踌躇了。
屋内烛光明黄,将她的身姿映成了窗棂纸上的剪影,似是正坐在床边就着烛光看书,绰绰约约。
心如鹿撞的他,终还是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的人稍稍地抬起头,柔声问道:“安婆婆?”
“是我。”樊西道。
慕容纱微怔,合起手中的书,垂头不语。
他不知道她为何没有回应,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沉默少顷,继续道:“我听说了,你和任枫的事情,我想……”
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请你离开。”
“为什么?”樊西不想自己竟被拒绝得如此果断,问道。
她顿了顿,道:“我已经不似当年……而且我的事情也无需你操心。”
“我不介意你的样貌和气味,”樊西笃定道,“我只是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见屋内又没了反应,他继而道:“我……曾以为只要你能得到最好的,便是幸福,我也以为,他会像他承诺的那样——可谁知,他如今竟是这般的辜负于你。”
提起“他”,让慕容纱很是气恼,她将手中之书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愤然道:“那又如何?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当年你不守信约,如此待我,与他又有何异?!”
樊西见她已然生气,急忙解释道:“那年,我本如约到河边,不见你,却遇他。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只要我能放手,他便会娶你,会给你茶馆,让你脱离贫穷困苦的生活,也会尽心尽力治好你娘的病——他说,他能给你所有我无法给予的条件。”
他轻轻喟叹,坦诚道:“所以,我犹豫了……退出了……我只想你能幸福就好,至于那个能陪伴你的人是不是我,又有何所谓呢……”
“你这样说,难道我就会信吗?”她语气极冷。
“这事,除了我与他,没有第三人在场,我确实无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可你想,我有何目的要以此骗你呢?”樊西无奈道。
“我不知道,或许全天下男人都是善于欺骗的吧。”
慕容纱淡淡一笑,带着些嘲弄的意味,继续道:“我爹亦是如此。当年我娘是清倌人,姿色虽不是最出众的,但擅于音律,一曲琵琶调便是红透了整个益州。不少达官贵人或富商巨贾为捧场而夜夜买曲,更有甚者,不惜一掷千金,只愿为我娘赎身并娶为小妾。可我娘也是一痴人,心中只有那人面兽心的爹!
“他略有几分才华而受我娘青睐,在说尽不少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后,他便与我娘私定终身,并答应定会八抬大轿娶为正妻。可在得知我娘怀孕后,他仍不肯兑现诺言,只道是家风严谨。但又承诺,我娘若能诞下子女,就会即刻迎娶进门——谁知,在我娘生下我那日,他见不是儿子,竟抛下狠话,弃我娘而去,从此再未出现过!”
原来慕容纱的父亲是这般的负心汉,也难怪她从未提起过这段家世。毕竟,不论是谁有如此薄情寡义的父亲,恐怕都会是心里的一道坎吧。
“那,后来呢?”他问道。
她咬了咬唇,蹙眉道:“之后,**见我娘已经**,欲逼娘为红馆,娘自是不肯,结果便是遭到一顿毒打,差点丢了性命。心情本就悲痛难抑,身上又添重伤,如此,被夺走所有积蓄并被赶出**的她才身患重病难愈。”
“所以,你娘去做了茶坊的浣衣女,一直将你拉扯大。”
“嗯,男人皆是可恶!”她又是愤然。
樊西低声安慰道:“慕容姑娘和令堂都受苦了,可并非所有男子都这样背信弃义。”
慕容纱却是不同意,道:“但至少,你们都一样,一个骗了我娘,害她直到最后都无法释怀,只能郁郁而终;一个曾允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而且信誓旦旦地说我比他生命更重要,可结果呢,在我变成这副摸样的时候,还不是头也不回地弃我而去?!至于你,更甚!”
“那时的我……太过自卑……总觉得自己给不了你什么,更无法像任枫那样可以让你实现自己的心愿,所以才选择了放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年的思绪终汇聚成了一句话,“我很后悔。”
四个字,字字恳切,击在她的心房。
“太晚了……”慕容纱终于红了眼眶,颤声道,“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我都会去那河边等你,从日出,到日落。三年了,你却从不肯出现,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出了什么事。
“后来,任枫说,因为你在谷里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愿再来见我。我虽不清楚他如何知道我与你相识,但既然他这般肯定,而你又迟迟不肯出现,我也就相信了……”
任枫为了让慕容纱对他死心,竟胡诌出这等言语来诬蔑他,樊西极为恼火,怒喝道:“那是他编的谎话!”
慕容纱怅然,道:“我不确定自己对你是否只是知己而已,但听他那样说以后,我的愤怒盖过了伤心。或许是为了彻底忘记你,又或许是为了不给自己原谅你的机会,我接受了任枫。其实,他待我一直心细入微,若非现实这般,我绝不会相信他对我会如此残忍。”
樊西虽非慕容纱,无法知道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但他能感受到,连续两次被最信任、最真心以待的人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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