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疑(1/2)
先生二十七八的年纪,上唇留着短须,修剪得整齐洁净,青鸾微蹙一下眉,要么面目洁净无须,要么长须美髯,最不喜这样的,小胡子一撇。先生岿然不动站如青松,任由青鸾打量,青鸾看向他的眼,他的眼眸平静无澜,带着看惯人世的从容。
从嘉唤一声青鸾,青鸾收回目光,微垂了粉颈,上前恭敬问道,“可是贺先生吗?”男子折扇摇了一下,“在下贺伯安。”
青鸾与从嘉一起奉上束修拜见了先生,先生随意盘膝坐了,也不考量学问,笑笑说道:“头一次见,便喝茶清谈,可天南海北无所顾忌,相互多些了解,你们可了解我的脾性,我呢,日后授课可因材施教。”
青鸾与从嘉对视一眼,一个陌生人,谈些什么呢?
他两眼含笑,温和看着从嘉与青鸾,似乎是在鼓励。他的眼类似凤眼,却是薄薄的眼皮,又比凤眼狭长,象什么呢?青鸾猛然想起与从嘉去兽苑见过的白狐,分明一双狐狸眼。这样的眼并不多见,定是在何处见过。一笑打破静谧,“先生好生面熟,似乎在何处见过。”贺先生手中扇子停下,微敛了双眸,“在下之前从未来过大昭,郡主去过东都?”
青鸾摇头,沉吟说道,“前年冬日去往云台山,有一个人悄无声息落在我们车顶上……”从嘉在旁笑道,“那位兄台穿了绿袍。头上系了绿巾,脸上抹绿泥,说是从殷朝东都而来,逃避家丁追赶。”青鸾看向贺先生,贺先生合上了扇子,“然后呢?”青鸾笑了,“他的眼睛,和先生很象。”贺先生扇子又打开了,用力扇了两下,薄荷香扑鼻而来,贺先生笑道,“他可说过是何方人氏”
从嘉笑道,“说了,我却忘了。”青鸾道,“殷朝东都安富坊贺家,他还说其父在朝堂为官,看那些家丁的阵势,应该是不小的官。”贺先生点头,“听起来,应该是我三弟,生性顽略不值一提,我的长姊乃是宫中的宸妃娘娘,家父呢,是上书房大学士。”
从嘉笑说好:“刚刚贺先生说令长姊乃是殷朝皇宫的宸妃娘娘,那,那位天下闻名的皇三子元邕,就是贺先生的外甥?”贺先生眼神骤亮,身子往前倾了些,眼眸中带了丝得意,“你们知道元邕?如何知道的?元邕天下闻名?为何闻名?”
青鸾微微笑道,“天下第一纨绔,当世不二膏粱,好杂剧混市井扮乞丐,行为乖张放荡,是以天下闻名。”贺先生哦一声端正了身子,“好响亮的名声。”从嘉看青鸾一眼,既是先生三弟,还是客气些,笑说道,“我们也是道听途说,青鸾当日曾说,他一个人一台戏,足见绝顶聪明,他只是为避太子锋芒,有意放浪形骸。”
贺先生眼中的微澜一闪而逝,瞬间平静如常看向青鸾,青鸾点头:“果真如此的话,此人不可小觑,若他有朝一日称帝,应可抵挡乌孙的符离,大昭只要继续与殷朝修好,可保太平。”
贺先生嗯了一声,含笑问道,“若他不是装的呢?”青鸾点笑笑,“若这位殷朝的皇三子果真是没出息的纨袴膏粱,二皇子元英体弱多病,继位的只能是太子,据说元宁心胸狭窄,那么,符离将所向披靡。先生以为,当如何保住大昭安宁?”
先生身子向后靠了靠,我不考量她,她倒来考量我?笑一笑说道:“依我说,靠人不如靠己,大昭国两位公主,一位与乌孙联姻,一位与殷朝联姻,两相修好。”
从嘉笑道,“先生,大昭国没有公主。”贺先生眯一下眼,合拢手中扇子,青鸾疑惑看着他,贺先生轻咳一声,“没有吗?我以为有呢。”
说着话站起身:“一路长途劳顿,明日我再来。今日的课业,从嘉太子研习《棋经十三篇》,明日为师与你对弈,胜了为师才算通过,鸾郡主《礼记》中礼运篇读一百遍,明日当面背诵,一字不差方算通过。”
从嘉起身拱手:“先生,我棋艺不佳,自当埋头研习,只是青鸾诵读文章,从来不计遍数,倒背如流方休。”
先生淡淡嗯了一声,背着手出了书房,来在廊下挑了双眉,回头隔窗望一眼,不想正碰上青鸾探询的目光,不动声色回头,昂然下了石阶,唤一声琴心。
一位书童迎了过来,小声嘟囔道,“爷,琴心这名字,怎么听都带着些女气,小的喜欢以前的,湛卢,名剑,多有气势。”先生瞥他一眼,“琴心才是贺大儒的做派,从今日起,爷是贺大儒,你是贺大儒的书童,不许提起以往半个字。”
琴心点头,在身后扇着蒲扇,“爷,今日顺利吗?”先生扇子敲在他头上,“叫先生,爷是谁啊,自然顺利了。”
先生捋一下胡子,太子倒好敷衍,只是那位郡主不好对付,一年半以前看过一眼都记得清楚,刚应付过去,爷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她又起了疑心,本想为难她一下,让她诵读一百遍,她竟然要倒背如流方肯罢休。先生摇一下头:“爷见惯了风云,自不在话下,只是琴心要小心些,尤其是在那位郡主面前,不可露出半丝端倪。”
琴心应了一声,“爷,咱们躲到何时才是头啊?”先生笑笑,目光中闪过狡黠,“躲到几时算几时,大昭风光不错,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游历了。”
绕过回廊进了一所小院,小院叫做蕉院,庭院中种两株茂盛的芭蕉,高疏垂荫,浅绿的叶丛中抽出淡黄的花,正开得鲜妍。琴心看一眼带路的小黄门,心中一声哀叹,怎么就偏偏是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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