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今是而昨非(1/2)
“杏花深院红如许,一线画墙拦住。叹人间咫尺千山路,不见也相思苦,便见也相思苦。分明背地情千缕,烦恼从教诉。奈花间相遇言辞阻,半句也何曾吐,一字也何曾吐。”——《酷相思·本意》
早春的一天,风和日丽。皇宫内的杏花开得最早,娇艳拂面,生机盎然,冬日里的那场阴霾似乎一扫而光。
三三两两的宫女说笑着出来踏青。御花园中有斗草的,有荡秋千的,甚至还有几个粗通文墨便要应景赛诗的,好生热闹。也难怪,陛下刚刚废后,萧妃也已过身,这偌大的**之中除了太后和几位老太妃,竟再没个正经妃子。这种时节,那些个才人、御女,甚至新进的宫人莫不憋足了劲儿,期望陛下的一点青睐。
瑞云公主略感无奈的止步在园门外。她若一进去,势必成了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本想清净的散步,这花园中的热闹可有违本意。
若说这皇宫里最后一处清净之地,必然是那个地方。瑞云公主屏退几名随侍,一个人向前院走去。
养心殿前,人影皆无,连守卫的御林军也不见。宽阔的大殿前阶上几只鸟雀在悠闲的踱步,见有人来,扑棱棱飞上树梢,却也非得不高,似乎还在好奇的打量来人。几株已经抽芽的弱柳微微摇摆,一切都显得很恬静。
本来这里是离金殿最近的地方,也是皇帝处理政事后经常来休憩的重要殿阁,平日大都守备森严,这般清净倒是罕见。盛装的公主来到此处也不禁屏息噤声,轻手轻脚的踏入殿中,生怕打扰此处的静修。
殿堂中也空无一人,日洒在青岩地面上,布满斑驳的影子。书桌上的纸笔摆放整齐,暖榻上几本打开的书籍却没来得及收拾。暖榻旁的屏风后面有个小门,瑞云走了过去,轻轻敲门,悄声道:“姐姐可是睡着?”
门应声开了,里面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子声音:“殿下请进。”
瑞云顿时欢欣鼓舞,进了房门。这是一间不大的暖阁,里面桌椅床柜齐全,且极为精致。本是为处理政事时陛下临时休息准备的,不过最近两个月却为另有其人的养病之所。
轰动朝野的本朝状元、现任右相李宛,正坐在窗边翻阅一本半旧的书籍。外面的种种谣言流传,怀疑成宗龙阳者有之,怀疑李宛易装者有之,更有直接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数不胜数。不过若见她此时的装扮,只怕这些谣言都不算什么。一身白色中衣外罩宽大素色的长袍,长发不挽,只松松的束在颈侧,墨黑的发梢柔软垂在胸前。她停下手,对进门的公主微笑道:“殿下来了,里面坐,我让德云上茶。”
她未曾刻意的装扮,却仍在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姿绰约。刚刚在御花园中见识了争妍斗艳,莺莺燕燕的瑞云公主愣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了天姿峥嵘的涵义。
怪不得皇兄要留住此人。瑞云公主坐在对面细细打量她,见气色果然好转了不少,上次探病时她还昏迷不醒。忽然咦道:“怎么下床了?太医说没关系了吗?”
婉贞笑道:“不要紧了,略微走动不妨事。更可况躺了这么久,累得很。”
瑞云公主笑道:“也对。都一个多月了,现在天气也好转了,走动一下也好。”
那日中箭之后,婉贞被急忙送到最近的养心殿中,安顿在这间暖阁中。箭上果然有毒,那伤虽凶险,但并不致命,而拨箭之后血流不止,伤口难以愈合却急坏了所有御医。一时间太医会诊,京城内的医药名家都被召来皇宫,齐齐研究解毒和治疗箭伤的办法。德云也在听到消息后请求进宫照料自家小姐,成宗听闻后立刻答应,一同安排在养心殿里。
高烧不退,至第七日上婉贞已十分衰弱,气息艰难。太医们颤抖的宣告,李相可能再难熬过。成宗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听后失神很久,坐在病榻旁望着其人发呆。
然而当晚午夜时分,忽然一阵奇怪的风刮来,房中的灯烛跳闪了几下都灭掉了。成宗恍惚间见一个身影进屋,却未来得及看仔细便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太医进来问诊,惊奇的发现李宛发热已退,体内毒素减轻很多,伤口有愈合的迹象。成宗顿时了悟,下旨撤去养心殿前的侍卫,除了太医按时问诊开药以外,任何人不得打扰殿中人静修。于是,养心殿中只剩下那主仆二人。众人虽然不解,但却发现李宛的伤势果然一天天好转,其中想必另有玄机。而成宗也不便在留住在此,只有每天向太医问询情况。
德云端来茶点,小心放下。瑞云好奇的看向她,问道:“听说你跟我同岁?”
德云略感拘谨,答道:“回殿下,是的。”
瑞云笑道:“真羡慕啊,跟着个这么好的姐姐可以到处见世面。像我,哪儿都不能去,偶尔溜出宫就不得了了。”
婉贞也笑道:“德云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臣常觉得过意不去呢。公主养尊处优,乃是天赐的福气。”
说完这句,德云不知为何脸上一红,退开了。婉贞忽然领悟到,原是刚才不小心说中了一个人名。看向窗外,春日和煦,花木相映成趣。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季节了。
瑞云查看她的神色,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姐姐要不要去外面走走,今天天气大好,暖和的很,闷在房里太不值当!”
婉贞略有犹豫,“恐怕有所不便吧。”
瑞云道:“有什么不便?我们不去人多的地方,到湖边的草场走走吧。没有皇兄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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