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回 心有亏(1/2)
伏兰亭被高氏骂了一顿,但因伤于自己德行有亏,又从未与人争辩过一句,乍一见如此阵仗,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氏也不一直骂她,说了一会儿便不说了,只站在那盯着伏兰亭看,令其愈发难堪。
屋里的侍女都是俩人贴身服侍的心腹,谁也不好躲出去,就那么大眼瞪小眼起来。
正僵持时,阳筠忽然进来了。她虽未听见高氏的话,也猜不到发生了何事,却轻易看出几人面色不对。
见母亲哭了,阳筠忙上前柔声安慰。
高氏一听阳筠软软的声音,更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指桑骂槐,连阳筠和年仅五岁的阳筱也骂了进去,一口一个“狐媚”,说她们“不知羞耻”。
伏兰亭这才急了,让人把阳筠带出去,与高氏吵了半天,指责高氏如此行径不合身份。
因怕再吵下去会被阳曦知道,高氏只强自争辩了几句,便不得不住了口——若阳曦听闻,情急之下定会赶过来,事情则必然要传开。
这话说出去毕竟难听,若果然被人议论起来,阳曦这个国主也就不要做了。
高氏骂了一顿,觉得解了气,之后便不再去闹,只在心中盼伏兰亭顾及颜面,等她自行了断了去。
果然便如她所愿。
伏兰亭在三五日内打发了身边服侍的人,把首饰、银子赏了人,放她们出宫去,诸如琴谱、古籍、残简、书画一类便都留给了阳筠,嘱咐她以后好生待妹妹,之后趁着夜里无人,便一根白绫吊死了。
阳曦听完浑身发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丢下一句“你很好”,连衣服也不换,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事已至此,再看高氏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高氏再顾不上许多,在后面又哭又喊,求阳曦回来。阳曦穿着中衣出去,外头的人便是傻子也能瞧出不对,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言,又有什么要顾忌的?
她跌跌撞撞追到了殿门外,却连阳曦的身影也不见,两腿一软,再也追不动了,便又跌倒在地。她心中又慌又怕,干脆伏在地上不起,嚎啕大哭起来。
高氏知道,无论再怎么追,她也无法将阳曦追回。
其时已过子正,阳楌等人早已睡下,可是父母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哪还有人不醒的?阳楌、阳槿、阳杺很快便赶了过来,阳枍年纪尚小,睡得较熟,比几人来得略晚了些。
见到高氏倒地痛哭,阳槿等人不禁着急,只顾着劝高氏起身回房里去,并来不及思考许多,也不敢问发生了何事。
阳楌却猜到了与阳筱书信有关。他跟着众人一齐扶高氏回房,嘱咐阳槿好生陪伴,便急忙往阳曦书房里去了,想要问个清楚。
田安顺跟在阳楌后头,心如擂鼓一般,总觉得今日的事还没完,不是高氏丢脸那么简单。
及到了书房,却听人说阳曦不在书房里头。
“国主刚回来过一次,急忙换了身素色衣裳出去了。”书房里当值的内侍答道,心知今夜必然出了大事,只是不敢多嘴。
左右明天天一亮,就会传出些风声来,满宫里的人都会交换消息,大家私下里议论议论,也就能知晓个七八分了。
阳楌急忙问道:
“可知道国主往哪里去了?”
“回大公子,奴婢不知,只是见国主往南而去,或许是去外书房,也许是出了宫门了。”
阳楌瞪了他一眼,心说都是些废话,嘴上却懒得说一句,急忙又往南边宫门处去。
看守宫门的人并不知后头闹得凶,见阳楌忽然来问,均一脸的茫然,异口同声说阳曦未曾出门。
阳楌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东边有人吵嚷。他想也没想便急忙奔了过去,一路循着声音到了湖边。
才刚到湖边,就听人说国主落水。
阳楌顿时懵了,也管不上许多,只盼着众人发现得及时,父亲还能有救。一路在心里求神告佛,拨开人群就往里冲。
见到阳曦的那一刻,阳楌就知道,父亲是救不回来了。
原来阳曦从高氏房中出来,一路疾步往书房去,心中不停想着与兄长的手足情分,与伏兰亭的青梅竹马,想着阳筠小心翼翼,阳筱被迫入燕,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
即便有几个子女,也都夹在他与高氏之间。他不能让阳楌几个知道高氏的罪过,怕毁了他们一生,却实在无法面对高氏,不想与她共处,哪怕只是空挂一个夫妻的名分。
总不能杀了高氏,让子女们记恨一辈子罢?
阳曦万分为难,又愧疚自责,把高氏的过错算在自己头上,竟生了轻生的念头。
他想起兄长投湖,而高氏不救,愈发狠了心,便先回书房换了身素色常服。及到了书房,匆匆换好了衣服,却又瞥见书房墙上一直挂着的那柄剑。
那柄剑是兄长生前的佩剑,从父亲手中传下来,阳曦小时很是喜欢,兄长曾许诺赠他。然而还没来得及兑现,兄长便因高氏作祟,被逼到投湖自尽了。
阳曦自嘲一笑,将剑取了下来,带在身上,厉声将身边服侍的人遣散,一路往听水榭去了。
虽然夜深,仍有不少宫人看见阳曦往湖边去,只是没人敢出言相问。
大家都那么跪在地上,心中好奇猜测,却无一人多心阻拦,只远远地看着阳曦从西边“断桥”上往中间走。
及到了听水榭里,阳曦便盯着湖面发呆,有心怀念已经故去的人,却又害怕想起。
他求死心切,眼看着湖边有人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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