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风波起(1/2)
“除了做太子妃,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路了?”
武岳不明白,若不让唯一的儿子武承肃娶高阳大王主,还有谁够资格联姻。自己的三个异母弟弟虽然都有儿子,可毕竟都只是亲王之子,目前仅有个嗣子的空衔,与魏国公子相争则嫌不足。且那几个侄子的人品、相貌也未必比得过周道昭之子,高阳如要择婿定会考校,贸然派几个嗣子凑上去,一旦败了更是丢脸。还不如如今坐视不理,秋后再算账。
“陛下觉得,若与高阳联姻,许那高阳王主一个正二品婉仪,可算得上是恩典不是?”鲍启勋低声道。
武岳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也算是个主意?听起来做皇上的正二品婉仪确实更加风光,可武岳的年纪摆在那里,年底就是五十六寿辰了。更何况自中年得子后他再无所出,满宫的妃子到时都要给自己陪葬,高阳国里又不是一群疯子,好端端的把一个能联姻的王主送到自己手里来。那个王主既然能被用来联姻,想来阳曦也是颇为重视她的,所以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可想是这么想,让武岳跟人说自己老,他哪里说得出口。
见武岳不以为然,鲍启勋知道他此时定是憋了一股火,恐怕还想起自己年迈且子嗣凋零的事,哪里还敢再卖关子,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陛下圣明。那高阳国主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就可以封为婉仪了?微臣方才所说,都只是计策的一部分。如今陛下可速派重臣前往高阳,为太子求娶大王主,待把人接到后,只需透露出陛下意欲纳高阳王主为婉仪的意思即可,余下的,陛下便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
鲍启勋心知肚明,皇上如今和皇后掐得愈发厉害。这位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跟皇后如同仇人一般,偏偏太子不知怎么,忽然就站在了皇后那边,皇上也就连带着不待见太子。可他的三个弟弟又都是先皇妃嫔所生,论理不能承续大统。这等头疼之事即便是由皇上亲口说出来,他也要当没听见,鲍启勋自己自然更不能明说。反正话说到这里,皇上也该知道后头是什么了。
武岳略一想,果然便明白了鲍启勋的言下之意。他沉思了良久,将主意做个全套,立即让人去请当朝一品的太子太傅严仲麟来。武岳才刚提到与高阳联姻,严仲麟心中已明了三分。他以为武岳更为忌惮周道昭,太子武承肃毕竟是其亲生子,又或者同仇敌忾之际,武岳忽然想通了也不一定,其余的竟没有多想。
武岳再三说魏国若与高阳联姻将给燕国怎样的危机,严仲麟果然动心。一想到此举不仅能断了魏国的路,稳固大燕江山,又将对太子大有助益,他也顾不得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之类的话,直把武岳当成了好人,把圣贤扔在了脑后,一口应承下来。反正圣贤的本意也不是不叫他去做,至于圣贤还说过其它什么话,此时无用的话便不需费力去想了。当晚回家,严仲麟就吩咐妻子仇氏准备东西,随时准备好启程去高阳了。
武岳这边让人连夜准备了八百两金、四千两银、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四百匹、全副鞍辔文马二十匹,并贡茶八色、珠宝玉雕十六件,着人拟了一个长长的礼单,又亲手写了圣旨给严仲麟、一封私信给阳曦。第二日一早,武岳果然将一切准备妥当,交给严仲麟让他带着去高阳。严仲麟没想到走得这么急,寅时就来催他出发,也来不及禀了皇后和太子,急忙往高阳去了。待散朝后自然有人告诉皇后钱氏,说严仲麟奉旨去了高阳。
钱氏听说后气得直跳脚,险些连喜欢的白瓷茶盅都摔了。严仲麟虽然是太子太傅,对太子武承肃忠心可鉴,可总是文人心思,想事情未免太过简单。她知道丈夫武岳是无论如何不会与她修好,并因此连独子也忌惮记恨上了,怎么会突然发善心给儿子寻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可是严仲麟与武岳说话时身边并没人,她也实在打听不到什么。钱氏只好将儿子叫来慈元殿,将严仲麟忽然去高阳的事说了。
“别说此时严太傅已经走出好远,不易追上,便是真的追上又能如何?”武承肃倒颇为坦然,“太傅可是拿了圣旨走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他回来。我倒想看看父皇在盘算些什么!高阳国是个什么存在?这事儿若真成了,父皇把高阳王主塞给了我,到头来还不是请君入瓮么?那时候太子妃就是高阳国来的外人,想必不会像从前的郑氏那般听话了吧。”
钱氏闻言略微心安,想起郑氏,又不免恨了一回。虽然母子都明知武岳必有后招,此举绝对没安好心,可眼下连联姻都还只是空话,也只能等着严仲麟回来,此后见招拆招了。
燕国听到风声时才三月里,离五月尚有一段时间。严仲麟一路多行少歇,竟然在四月中就赶到了高阳国,见了阳曦,拿着武岳的圣旨说明来意,将礼单和私信奉上。阳曦不好说什么,只能接了书信,请严仲麟去驿馆休息,礼单却是略看看便还给了严仲麟,作为聘礼的礼物则断然不敢收下。
严仲麟大张旗鼓地进了高阳国,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阳筠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愣了一愣,之后的两三天里什么都没说,阳筱本还想逗姐姐说话,当看到阳筠仍然笑着喂她吃东西时,忽然就不想再闹她了。于是,三天里阳筠一言不发,阳筱也陪着不说一个字;阳筠倒还会微笑着对众人,阳筱却冷着脸时常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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