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庄柔夫人(1/2)

休息了足足三日。我已大好了。第四日清晨，我起了个早，便洗漱梳妆，准备向青绸姑姑知会一声。素宁见我无恙，便安慰两句，让我好生休息，这几日在偏殿做些洒扫即可。我心下知道这也是极其轻松的活计了，便应了后谢过青绸，去往偏殿做事。

稍晚些，刚回房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只见柳芸烟急急推门进来，她一改往日温柔如水的神态，眼中透露出几分焦躁，只见她一缕乌发从发髻侧面滑出，秀眉微蹙，额头上已是浮着一层薄薄的香汗，我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这是怎么了，你竟这样急躁？”她一手接过水杯嘬了一口，另一只手捏着帕子拭了拭额头，方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宜晴，我一直等着的机会，可能近在眼前了。”见我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异，她抿了抿唇，又补充说道：“我今日左思右想，把我这几年所攒的银两以及首饰通通拿了出去，买来了一个消息。”见我依旧疑惑不解，她只阖了阖眼眸，说到：“你可知道庄柔夫人的事？”我摇了摇头，庄柔夫人似乎是一逝去数年的嫔妃，但是其余我却极少耳闻，她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说：“你当真不知？虽然你进宫时日尚短，我还以为庄柔夫人一事阖宫乃至全天下人都是知晓一二的，毕竟数年前传的沸沸扬扬，至今仍可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呢。”她笑一笑，便认真与我讲述起来。

“当今圣上与皇后有的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这倒还是一段佳话，先帝在时，刚把那时的皇上封为太子，皇后娘娘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子妃。皇后娘娘名婉玗，是赫舍里氏的嫡女，自是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只是过了两年多，却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在皇上十八那年，先帝又赐封了宸妃娘娘傅君仪，还有昌妃朱嫦曦为当时太子的侧妃。可谁曾想她俩也只有两个不争气的肚子。后来先帝驾崩，太子爷登基那天，不知怎的，许是灌多了琼浆玉液吧，不知是哪位大臣竟糊里糊涂的看准了机会把一美女送上了龙床。本也无妨，可偏偏那个女子是出生卑贱被贩卖为奴的西域女子，据说她相貌不同寻常，但现在却无人愿意描述，还说她的眉间有一痣，却更是凝聚风情所在。”

她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水，直直看向我的眼睛。我微微蹙眉，问道：“何来不同寻常？”

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宫里老人儿也不愿意说，都避讳着呢。你想想她一卑贱之人，风头却生生压住了皇后娘娘与宸、昌二妃，自然是流言四起。庄柔夫人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却有人传言她不同寻常的样貌实是妖星下凡，皇上不为所动，可是她在即将临盆时，却选择了投河自尽，据说孩子小小的尸体都变形青紫了，好像还是龙凤胎呢……皇后娘娘自作主张命人连夜把尸身焚烧殆尽，皇上知道之后勃然大怒，至今对皇后也是心存芥蒂。说来也怪，打庄柔死后，皇后和昌妃陆续产子，如今宸妃也怀了身孕，人们纷纷都说是因为妖星破除了……可皇上不这么想，只派人日日烧经文诵读，还为了庄柔夫人写诗，每每还要怀念，不过庄柔现在都是宫里的大忌，不能随便提的……”

六年前，我年龄尚小，正是无忧无虑之时……那时我还是祁毓婳。谁又曾想命运弄人？见我有些出神，柳芸烟推了推我：“诶，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回过神来，应到：“一时思绪有些远了，我竟是第一次听说庄柔夫人的事，可你好端端的讲这些做什么？”她看了看我，眼神飘忽了一刹又定住，说到：“三日后便是庄柔夫人的忌辰，皇上明着是不说祭奠的，明里那天是与后宫嫔妃的所谓家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不要怪我不告诉你我的想法，宜晴，我等这一天太久了，我不能冒一点风险。”她看着我，透露出点点决绝，我只点了点头，回答道：“那我也不多问了，睡吧，时辰不早了。”她笑了笑，说到：“我晚些睡，你睡吧。”我也不在推脱，洗漱了一下便熄了蜡烛。

我慢慢躺下，脑海中满是柳芸烟讲述的字字句句，庄柔夫人么？而柳芸烟又要怎么借助庄柔夫人的事得宠呢？忽听见门咔哒一声，便知道柳芸烟出去了，我忙披上一件衣服，跟了出去。她神色匆匆，提着一盏昏暗的宫灯脚步细碎地走着，我跟了一会，发觉她是去往御花园，仔细思量后，我转身回了未央宫，与其在夜色之中冒着被察觉风险跟着她，不如一切都待明日再议。

第二天，我将攒下来的一点小钱都塞给了偏殿的洒扫女婢，托她帮我完成洒扫琐事，而我便只身一人去了御花园，不似春日的清鲜柔嫩，亦非盛夏的明艳妍丽，正是九月，满园瑰丽都是开到极致，将落未落之时，颇有种靡靡芳菲之感，但却并无异常，我一时也想不出为何柳芸烟要冒夜前来。只得回未央宫去。

九月，初秋的骄阳灼烧着奥城的金瓦红砖，而我在长街上颔首笼袖，匆匆赶回未央宫，刚回到偏殿，却发现殿内竟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让我心中隐约有几分不安。忽的隐约听见有陶瓷清脆的碎裂声从正殿传出。我忙赶过去，发现正殿门口的侍女皆不见踪影，只几个侍卫立在门前，青绸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什么，见我来了，她上前一把拉住我，道：“娘娘发了大脾气，召了全宫的人训话呢，你到哪去了？”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她只叹了口气说到：“行了行了，我也不再追究，正好你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