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生几多无常梦(下)(2/3)
女想,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怪不得她能教出让太子都哑口无言的舒窈呢。从根儿上她就有那份“吾即道理”的风范,哪怕是胡搅蛮缠,她也能让人不知从何处下嘴反驳。
柴氏话说出口,自然也上心。
那天昏定回去,没隔几天,舒窈就得知:郑国公柴永崎不日将携世子柴焱璁到府拜访。
郑国公舒窈见过。祖母卧病,他曾两次探望。这位前朝恭帝的长子,在舒窈的印象中其实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高高瘦瘦,少言寡语。舒窈每次见他都没留下深刻印象。
这是一个存在感稀薄,走在大街上都不会被人认出的国公爷。或许,正是他低调作风与无争的态度才能使前朝皇族在泱泱汴京中得以安然立足。
不理朝事,不沾政务。对青史留名不感兴趣,对垂芳百世避之不及。特殊的出身造就郑国公特殊的处世智慧。很难说,柴永崎他是平庸无才还是心怀大智。
当然,对舒窈来讲都无所谓。有贵客前来,又是打着来探病的名义。作为小丫头,舒窈像上回真宗来他们家一样,被姆妈领到一旁回避。
晚春太阳正好,回避时,她自然不用再去暖阁。郭府后园有奇树异草,鲜花娇株。人间四月,正当芬芳娉婷,梁燕呢喃时。舒窈心有盘算,又不肯辜负大好风光。晨课后,她就朱络双髻,罗袜绣鞋,奔向了花间秋千。
秋千是九公子郭审亲自督工,命下人给舒窈特意安造。搁放在一片花海中,三面树荫可乘凉,当前一面视野开阔,荡起秋千时,几乎能看到大半个院落的人物动态。
九哥用心良苦,为她打造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好玩处。也绝对是“藏匿行迹,侦查敌情”的佳妙地!
当柴焱璁被人引领着游览后花园时,不用附耳便能听到一串如摇铃般的笑声以及小女孩儿软软柔柔的催促声。
“姆妈,再高些,再高些。”
柴焱璁一下顿住脚步,循着声音四下张望:是什么人?这笑音就在耳畔,为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世子在寻什么?”陪他出来的是府中六公子郭均,素来沉稳练达。此刻就算早已听出这是自家小妹在玩耍,他仍旧面色无改,权做不知。
“六表兄,你听这……,何人在此园中?”
郭均眉目不动:“均什么都没听到。世子想是太累,听岔耳了。不如我们去远处凉亭一歇?”
真是睁眼说瞎话。这份厚颜功力,也不知郭均是得了谁的真传?
要坏事儿把人支去另一个方向,隐在花间的舒窈不由心头发急,一手紧紧攀住秋千花藤,两只小腿却暗暗动作,借着裙裾掩藏,不露声色地褪松一只绣鞋。
当秋千再次荡起时,趁着姆妈不备,舒窈脚下一滑,绣花小鞋便如隔空抛物,在姹紫嫣红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砸到柴焱璁。
“哎哟。谁?”柴焱璁捂着肩,低头蹙眉盯向“袭击”自己的凶器。
真是奇怪,竟然是枚镶珠嵌玉的绣履?还那么小小一只!
“呀!姆妈,鞋子飞了!”
不等他寻找鞋主人在哪儿,离他不远处的树荫里就传来女孩儿脆生生的惊呼——与刚才笑声出自一人。
柴焱璁人一愣,弯腰拾起绣鞋,迈步向前,就要往树荫处。
郭均眉头紧皱:“世子。”
柴焱璁顿住脚步,先回头费解望着郭均,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少年脸色“噌”得泛红。他没吱声,也没叨扰,君子规矩地将东西搁置在花丛旁的青石台板上。随后就紧盯脚尖一步一步退了回来。到郭均面前,柴焱璁才不甚自然地说:“六表兄适才说哪里可歇息?”
郭均面无表情盯看他,片刻后答:“世子,请随我来。”
窘迫少年立时跟上,逃也是似离开此处。
“真是个呆子。”
树丛内,舒窈把这一幕看得真真。等郭均他们背影远去,她才叫人取鞋回来。
穿上鞋,舒窈拨弄着缨络缀珠低声咕哝:“还好猜出里面所在何人,至少不傻。”
岂止不傻,简直憨直得有些可爱!
舒窈抿着嘴,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笑容。瞧柴家小哥哥的为人,她如今只要坐等被提亲就好了。
“二娘子,可还要继续?”嬷嬷不知她鬼马机灵,见她低语还当她在吩咐什么。
“当然继续。我们接着玩。”舒窈看了眼姆妈,笑得自在放松。
那厢柴焱璁却情绪难平。那只小小的,精巧的绣鞋,居然可能是他未来媳妇儿的?就是那天在车上懵懂懂望他的小娘子。那么一点儿小人儿,软嫩可爱。她都还不知道将来她会入他家门,冠他姓氏,给他做夫人吧?
也幸好今天绣履是他捡到,若是换了旁人?那么贴身的东西被人触碰,纵是年幼懵懂,恐怕她也难逃闲人非议吧?
想到人言,柴焱璁心中瞬间着了慌。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虽没见她,却也着实碰了她东西。还是当着她兄长的面。那她家人会怎么想他?又会怎么看她?他轻薄浪荡无所谓,反正名声对他无用。
可她不同,她还小!
人言可畏,能杀人无形。
他怎能眼睁睁看坏事发生?不成,回去他就得告诉父亲,尽快将亲事确定下来!
柴焱璁一路脸色变幻,等拜别郭府,上午他与父亲离开,下午就有郑国公府来人再临拜访。
来人乃郑国公府中颇具地位的宗老,到此言辞婉约,语态真诚地向郭府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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