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后果很严重〔1〕(1/2)
毛主席说,鸡蛋因得适当的温度而变化为鸡子……
他老人家接着再说,但温度不能使石头变为鸡子……
看似一句非常简单的话,却总结出千真万确的朴素真理,一点都没错。
在这天上完最直接、最生动的“第一课”后,我性情突变,一看到女人,立刻就精神抖擞、热血沸腾,不再是一块冰凉坚硬的石头,变成一只撞破蛋壳且蠢蠢欲动的小鸡子。毫无疑问,一旦得到适宜的阳光、土壤、水分和温度,我这只小鸡子定会焕发出勃勃生机。
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不会忘记,在目睹惊心动魄那一幕的当天夜里,我划时代的遗精了。不过,当数亿条憋了若干年的小虫爬出睾道几小时之前,既这天的傍晚,我见到了久别半年的胡卫东。
我和胡卫东的会面,可以说是应他个人之邀,这叫我很惊讶。但惊讶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惊讶震慑了我,因为前来向我传话的人并不是胡卫东,是那个“恶人”——石五儿。
雪后的傍晚,
静谧而迷幻。
我逃跑于迷幻之中,也就忘记追在身后的石五儿。
但是,我一溜进大门洞,那种静谧的迷幻立刻消失了。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覆盖过来,正好和我撞一个迎面。
我一激灵儿,顿时呆住了,竟然是石五儿。
我弄不明白,难道他没打着我,现在又追到我家门口打?
不过,石五儿就是石五儿,还没容我想完,他抬手搧我一记大耳光。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喃喃道:“五儿哥干吗打我?”
石五儿眼睛一立:“你跑啥?”
我说:“怕你打我。”
石五儿说:“你咋知道我打你?”
我说:“这不打了吗!?”
石五儿又抬起手:“是你找打?”
我立马后撤一步:“君子动口不动手。”
石五儿大嘴一咧,问:“认识胡卫东不?”
我点点头:“认识,他和我一个班。”
石五儿厉声喝道:“走,他要会一会你!”
我不由懵了,胡卫东要会我?!
……
见面地点不远,就在我家胡同西头路口,那棵大柳树下。
时值深冬,白日很短,路灯亮了。
胡卫东和我相对而站,近在咫尺。一片幽暗的桔黄色光线,穿过枯干的柳枝,将摇曳斑离的影子,打在他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上。自夏日我关入大牢,已经过去小半年光景。半年多不见,胡卫东最突出的变化是长高了,突飞猛进的身材已使他的头顶越过了我鼻尖。
我久久凝视他,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程度。
但我相信,自己目光里肯定充满了一份柔情蜜意。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虽说我和胡卫东算不上好兄弟,但在全班五十六个同学之中,他是唯一主动上门求见自己的人,这差点让我忘了刚才那一记大嘴巴子。
在我沉浸友情之中,胡卫东开口了。
他说:“知道我为什么见你?”
我眨眨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
是啊,胡卫东为什么要见我? 对于思维单纯的我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个大问题,让我立刻陷入非常的疑惑之中。我确确实实搞不明白,他究竟出于哪一种不可告人的原因,竟使他特意找了一个恶煞?神来胁迫我?此时我突然明白,这里面肯定有啥特别的说头?
还没等我思索完,胡卫东又问:“你真不知道?”
不过他这一句话,让我的思索立刻索然无味。本来主动找我的人是他,反过来却问我为什么?这不是骑驴找驴吗?一时间,我火热的心一凉,先前那一点柔情蜜意也消失了。
于是我说:“有屁就放,别跟我兜圈子。”
我的声音并不大,但说话之间还是偷偷瞥一眼石五儿,好在没有惹怒他,因为他正背向我,双手抱成一个孔洞,在划燃火柴点烟呢,一块通红的火光,映亮了那张恐怖的脸。
然而出乎意料,胡卫东也很平静,没有因此而暴跳如雷。
于是我又说:“今个儿你咋这么老实?”
胡卫东没有理睬我,一边揉着手一边瞥着我。
少顷,只听他说:“明天我要走了。”
我不解其意,嘿嘿一笑:“你是来同我道别的?”
他却立刻讽刺道:“你想得挺美。”
再进一步解释道:“我和你的关系还没达到那个高度。”
我讪讪一笑,揶揄道:“快过大年了,你能去哪儿?”
他先踌躇一下,然后很认真说:“去乡下呗。”
我心头一颤,随着幸灾乐祸的念头一闪而过,不由想起了上山下乡的我二哥。二哥在临走之前,专程到拘留所一趟,本想和我见上一面,却因公安没有批准而未能如愿。
我问:“你也要上山下乡?”
他立刻低下头,并没有回答我。
那时我还不懂得人生的莫测,自然也无法理解胡卫东。
直到后来,我通过石五儿才知道,胡卫东的老爹让人给告发了。
详细的原因我不清楚,好像是倒卖几个猪肘子,或者往家里偷几个猪爪,反正和猪身上某个部位有关联。不过丝毫影响不了事情的性质和结果,那就是胡卫东的老爹被革命人民群众打倒了,戴一顶“贪污腐化坏分子”的帽子,连累全家人跟他一块发配到了农村。
那是一个泾渭分明的时代,拿公家的东西和小偷没有啥区别,绝对是一件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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