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摆平他(1/2)
骨仪三人赶到永和坊的宅院外,只见宅门虚掩,屋内点着灯火。骨仪带人警惕地进屋上楼,外间的残席兀自摆在那里;推开卧室房门,迎面一股欢爱散发淫靡气息扑鼻而来。定睛看时,帷幕拉开,榻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床棉被半掀着,几缕青丝散落在鸳鸯枕上;褥子上污迹斑斑。作为过来人的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仍在为儿子的下落担心,但可以确定他并无性命之忧,出于职业本能,他反倒有些佩服这个幕后操纵之人,能把案发现场保留得如此完整,等他前来,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咚咚咚”,楼梯板上传来的踩踏声让骨仪回过神来,背对着头朗声问道:“刑部尚书骨仪在此。犬子可在足下手中?”
身后一个男子答道:“正是。”
骨仪转过身来,注视着来人,打量了一下,沉声问道:“阁下虎背熊腰,仪表不凡,必非常人。可否见告尊姓大名?”
“小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河南道讨捕大使张将军旧部,建节尉秦衡便是。”
骨仪猛省道:“张将军殉国后归裴德贵帐下,年初叛降瓦岗,受封反贼李深帐内骠骑,半年间夺我八郡五十三县,连败官军七阵,贼中号称五虎上将,便是足下罢?”
秦伯钧笑道:“不愧当朝刑部尚书,骨公好眼力!”
“大胆反贼!”骨仪厉声道,“竟敢乔装入京,绑架吾儿,莫非欲借机搭救狱中程子谦等六名要犯么?”
秦伯钧道:“秦某为六位兄弟之事乔装入京不假,然请尚书至此,另有要事相托。骨公要见令郎,且随某来。”瞥了一眼骨仪身边摩拳擦掌的两名卫士,说道,“二位慎勿妄动。秦某并无歹意。”
骨仪当然知道秦伯钧的厉害,他若要对自己不利,再来二十个也不是对手。何况儿子的把柄还在他手里,真有其事,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挥手命他们退到院外守候。
秦伯钧领着骨仪来到楼下一间小屋,推门而入,点起灯火。只见骨安与另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嘴里塞着麻布,背靠背蜷缩在一条棉被里,衣物被堆在一边。骨安见父亲进来,不住地摇晃脑袋,呜呜求救。
骨仪知道两人如此姿势,定是被反剪了手绑在一起。急急上前,见二人脸上残留的潮红尚未褪尽,儿子干了什么好事自然不言而喻。骨仪大怒,摘下儿子嘴里的布,扬手就给他一耳光,骂道:“好个逆子,竟敢私蓄外宅,伤风败俗,丢尽我骨家颜面!”指着那妇人问道:“她是何方女子?”
骨安被父亲一巴掌打得好不疼痛,“哇”地哭了出来,一时答不上来。
秦伯钧道:“大将军阴世师侍妾方氏,尚书可识得否?”
骨仪大惊,摘了那妇人嘴里的布,问道:“汝果是阴大将军妾室?”那妇人含泪点了点头。骨仪登时火冒三丈,拔出随身佩刀,便朝骨安头上砍落。
骨安见那刀劈将下来,早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官人饶命!”那妇人大急,下意识地就要以身相代,却苦于不能动弹。正没理会处,那刀却在骨安头皮上方一寸处停住了。原来是秦伯钧及时出手,扣住了骨仪右腕,说道:“骨公息怒,且听秦某一言。”
骨仪怒道:“老夫整治家风,与汝何干!”
秦伯钧道:“整治家风,自无需外人置喙。然东窗事发之后,骨公将何以谢大将军,何以谢天下?”
骨仪顿时语塞。是啊,如果现在杀了儿子,酿成命案,有司势必介入追究,自己要么丢官掉脑袋,要么就得将实情招出,那时骨、阴两家颜面何存?他是个出名的酷吏,视清誉甚于性命,家丑外扬比身死族灭更令他不能瞑目。
秦伯钧请骨仪再上楼坐了,说道:“此事唯秦某与公二人知晓。为顾全两家颜面,秦某守口如瓶,却也不难。只是……”
骨仪似乎知道他想开什么条件,凛然道:“若要以此换程子谦等反贼出狱,趁早免开尊口。骨某宁可身败名裂,决无徇私枉法,纵贼祸国之理!”
秦伯钧并不意外,淡然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此番虽遭奸计陷害入狱,必要堂堂正正而出。若求鸡鸣狗盗,徇私枉法而脱罪,庶人不为,况壮士乎?”
骨仪道:“瓦岗反贼侵占州郡,杀害官军,朝廷与之不共戴天!汝等欲使六人堂堂正正而出,除非海枯石烂!”
秦伯钧捋?微笑道:“那也未必。魏公有意息兵议和,并为朝廷立一护国除奸大功,朝中重臣能助我招安者,当以此功赠之。明公岂无意乎?”
“护国除奸大功?”骨仪已经猜到所指,问道,“莫非欲图褒国公之?上人头?”
“岂止?上人头?”秦伯钧双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机,一字一句地道,“宇文老贼之罪,诛灭九族不为甚也!”
骨仪怒道:“褒国公虽侍宠弄权,乃朝廷纷争,?不似尔等反叛作乱!汝等欲借刀杀人,兀自大言不惭,岂能瞒我!”腾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伯钧大笑道:“素闻骨尚书嫉恶如仇,有如再世苍鹰(西汉酷吏郅都),如今观之,不过尔尔。亡国灭门之日,殆不远矣。”
骨仪猛地回身,盯着秦伯钧问道:“此话何意?”
秦伯钧道:“瓦岗虽兴师作乱,尽是忠义之士,饥寒之民,若得明主与之生路,则民心?定,将士臣服。且远在方外,乃肘腋之疾耳。而奸党潜伏朝中,侍于君侧,假公济私,隐秘而甚便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