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事事休(3)(1/2)
何采薇生得好看却算不上极美,若一定要形容便是“小家碧玉”最为合适。原先的她曾觉着这四个字是个夸人的好词,听来也还不错,遇着尹素问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什么“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全是无稽之谈,她不愿与尹素问比美更见不得有人拿这种词来形容自己。
所以,当皇后再说一句“何宝林好歹也是小家碧玉,怎么会恶毒至此”之时,何采薇的怒火便毫无征兆地彻底爆发了。
她第一次露出些柔媚又强势的气场来,将软榻之上的皇后逼至无处可逃。如同一只被夹了尾巴的狸猫,气愤地挥舞着锋利的爪子露出尖锐的牙齿,哄骗着对面的人来和自己合作,叫嚣着势必要除去尹素问这颗眼中钉子。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恶毒的女子,说到底不过两种人,一种是顺心遂意求仁得仁的,一种是时运不济求而不得的。何采薇的前半生自然时运不济,所以此刻才会殚精竭虑不顾一切地想要求仁得仁。
“何采薇啊何采薇,你当真是个聪明又大胆的,唯独不该连陛下都想要谋害,我又怎么可能要与你联手?”
何采薇嚣张只是因为皇帝是皇后的一点逆鳞,但她不知道那逆鳞既是伤口亦是铠甲,让心中惊慌的皇后依然死硬坚强。但是她足够聪明,最会审时度势,眼见皇后就要被自己激怒反倒迅速换了攻势变了态度。再多言语便全然又变成了一个苦口婆心一心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采薇该死借了陛下的名头行事,但是我发誓那所用之物绝对只是个普通玩偶而已,既不是正经巫蛊之物更谈不上什么法力效果,断不会当真害人性命的。说到底,若是没有尹素问一开始的介入,娘娘与陛下也不至于凭白吃了这些苦头。”
她所言极尽狡辩之能事,虽是诡辩在皇后看来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皇后一时沉默不应,何采薇便愈发着急要趁胜追击。
“娘娘,妾身只是个眼界不宽胃口不大的普通人,所求不过一场寻常的富贵荣华。那尹素问却是不一样。娘娘聪慧必然分得清轻重好坏,与其要好心为她开脱最后祸患延身不如收了采薇的一片忠心才是。”
“哼,你这是在收买本宫?”
“并非收买,只是投诚。”
原本应该是狡兔三窟。聪明的恃恶行凶者总会给自己多留几条退路,如今却变成了孤注一掷。何采薇聪明,却从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一线生机,仇恨渐深终究变成了随时噬心的魔鬼。
皇后终究还是放何采薇自由离去了,既没有缉拿问罪也没有检举指证。威逼利诱多少有用。几句誓言更是好听,左右不过是抓住了一个女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至于是否要联合起来对付尹素问,皇后却只说了自己尚需时间考量。从皇后的本意而言她并不相信尹素问是一个多么邪恶狠毒的女子,起码比之何采薇安然之流是要好上太多的,但是,她又分明不能忽视太后与皇帝对于那个人每一次与众不同的凝视目光。
宫灯已灭,后半夜里没有月光,只几颗寂寥的星星挂在半空,露一点青辉撒在琉璃宫的窗棂之上。心绪难平的皇后辗转半宿并没有入眠,光线不明的寝殿之中却是忽然听见一阵浅浅的门扉开阖之声。
“谁?”
蓦然起身轻唤一声。下一刻的皇后便被猛然搂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体温与香气兜头而来,来人背脊挺拔略显瘦削,嗓音沉沉地回一声“子佩”,被卷入其间的皇后瞬间便放下心来,有一点高兴还有一点难过。
“衣衫单薄且不点灯,陛下怎么就这样偷偷跑来了?”
皇后摸黑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为他焐热微凉的脸颊。皇帝由着她摆弄,更主动将双手覆在她的手背,只声音有些闷闷。
“子佩怎么唤我‘陛下’?咱们不是早说好的吗?”
黑暗中看不清皇帝故作愁容的模样,皇后仍是轻笑出声一面扯了锦被为他盖上。一面在他额上轻轻指点一下以示惩罚。
“你呀,越来越不听话,此刻偷偷跑来若是再发病可怎么是好?倒还有心思寻起我的错处来了。”
“明明都已经大好了,他们却总是要求我还要继续将养着。我担心你。也很想念你,自然是要来的。”
患者天真更容易剖白真心,不似寻常男女相处总需要一些故意留白的小心思。在萧正则眼里,江山重要总比不过秦子佩,他是那样想的便也那样说了。
简单直白的情话总是动人,尤其是在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病痛折磨与心计争斗的秦子佩面前。更是倍显珍贵。
“我知道的。正则,我也想你。”
她这样说着,往皇帝的臂弯里再靠的紧些,是一个永远都不分开的模样。
以往总是秦子佩主动环抱皇帝的时候多一些,心疼他孱弱的身躯残缺的心智,连带便觉着他整个人都成了一件易碎的珍稀之物。如今放任自己被环抱时候才第一次觉着自己的爱人早已长成了一株挺拔的小树,即便偶有病痛总归还是有踏实的胸怀与坚强的臂弯。
萧正则一路吹着冷风跑来,此刻环着怀中重归健康的皇后心中只是高兴,一时也没有了睡意,絮絮地说着自己几日来独处的一些琐事。其中还重点提及了那位了不起的白衣僧人,言说他应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神通,竟然能将自己从那病痛引发的层层恶梦中拽了回来。
平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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