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清客(1/2)
柳七神情专注,诊视了半晌,放开她的伤脚,转身握住立在身边的木杖,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怎样?”书案后的司徒逸放下手中的卷轴,走过来,神色有些紧张。
“无妨,未伤及骨骼,我这就给她开方子,静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柳七一面慢慢挪向书案,一面说道。他与司徒逸擦肩时,猛见他肩头银甲上暗红的血痕,驻足盯住他道“你又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司徒逸回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肩头,无所谓道“只是一点儿小伤,稍后再处理不迟。”
“阿萝”柳七忽得向门外唤了一声。只听门外便远远应了声“是”,随即便见门上厚重的毡帘一撩,那梨白的身影就已经飘到柳七面前,她手里还捧着茶盘,盘上是一只精巧的青瓷茗壶并三只晶莹透亮的同色茗杯。
“你吩咐下去,将这位苏小姐安置在西厢,再派个得力的人好好伺候着。稍后我会开方子给她,今后她的药你要亲自负责,不许旁的人插手。将军受了伤,我要去看看。”柳七嘴上吩咐着阿罗,手下有条不紊的自搁架最下层拿出一个漆木匣,夹在腋下,转身望向司徒逸。
阿萝一面点头一一应着,一面走到覃楠兮身边奉茶。她动作有些轻慢,单手自盘中拿下一只小瓷杯,转身便递到覃楠兮手边。杯子交递时微微一晃,杯中碧绿的茶汤溅出几滴,撒在了覃楠兮手上。
覃楠兮缩了缩手,抬头无辜而不解的望了阿萝一眼,见她也只略屈膝致歉。毕竟是客中,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下头摆弄起手中的小瓷杯来。
司徒逸在一旁看着,刚要开口,就听柳七远远道“有伤之人怎么喝茶?阿萝你疏忽!”说罢,看了一眼立在墙根儿的小飞,对司徒逸道“这位不知该怎么安排?”
司徒逸看着小飞,淡淡道“你留下来陪苏九吧。”
小飞听说却有些犹豫,咬着嘴角闷了半晌,才一脸为难的低声对司徒逸试探道“我也住在这府上?”
“横竖我的将军府还能容得下你小飞爷这尊大神,既冻不着你也饿不着你,更不需要你伺候我,你反倒不愿意了?”司徒逸嚼着笑玩笑道,顺势抬眼望了一眼柳七身边的阿萝,只见她神色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塌上坐着的覃楠兮疑惑起来,明明他们身在振远大将军府,可司徒逸在这里反倒像是客。柳七按理只是他府上的清客,可他吩咐安排府上事务的样子却完全一副主人气度。这个阿萝更是莫名其妙,若说她是司徒逸的妾侍,她又听候柳七吩咐,可若说他是府上的上等丫头,看她的穿戴打扮和司徒逸对她的态度又完全不像。
正满心疑惑,就听小飞舌头打结一样对司徒逸道“那,那个,将军,小飞知道将军是好心收留,只是我自小散漫惯了,冷不防将我养在这么个尊贵的将军府上,我还真是真是有些消受不起。况且,小飞还少不了要去替苏小姐跑跑腿,因此,因此……”小飞说着瞟眼望了覃楠兮一眼。
覃楠兮登时明白过来,小飞所说替她跑腿是指寻找旭哥哥一事。在回云泽路上,小飞反复表达了对自己当初不替她去天风岭一事的悔意,还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替她找到旭哥哥。覃楠兮当时只当她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眼下看她拒绝留住将军府,才知道小飞是真打算替她去再天风岭。
心里灵机一闪,覃楠兮插话道:“小飞,客随主便,将军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你怕被拘束,向他求个随时出入府的方便腰牌就好,何必非辜负了将军的美意?”知道自己在将军府寄住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很多事眼下没有定论,她需要一个替自己跑腿办事的人,小飞自然合适不过。
司徒逸点点头,目光垂向覃楠兮的伤脚,开口却像是在对小飞说道:“府上的事我无暇打理,平日缺什么断什么只要找阿萝就好。你要随时出入,这我倒是可以答应,只是出入都会有人盘问,这个却是免不了。”他这话才刚收声,人已靠到塌前,伸手扶起塌上的覃楠兮,柔声道“还疼吗?我送你回房。若卿医术了得,他说无碍就一定没事,不用担心。”
覃楠兮愕然,半天才回道“我,我不担心。”因为疼痛并不严重,她其实从未担心过自己的脚伤。只是他一路疏远,眼下又莫名其妙的亲近起来,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可惜眼下当着生人,自己行动又不便,覃楠兮只好红透了脸,倾着身子靠在他空悬着的臂上。两人之间,始终留着窄窄一道空隙。
“将军,我来吧。”阿萝有些紧张的凑身上前。
“不用,我的伤又不重,不怕耽搁这么一会儿。你下去安排吧。苏小姐是我世伯的独女,不得怠慢。”司徒逸微微带着命令的口气,说罢便转回头对柳七道“若卿,到书房等我,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柳七站在案边,冷冷的看着司徒逸身边的覃楠兮,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才默然点了点头应下司徒逸。
司徒逸也不理会他,只扶着覃楠兮慢慢出门,沿着园中青石甬道,向西厢去了。
西厢房格局与柳七居住的东厢一般无二,只是少了那及顶的百宝阁和阔大的书案,屋里呈设也略简单些。因长期无人居住,纵然地上已燃起个红火的大炭盆,屋里仍比东厢清冷许多。
司徒逸扶覃楠兮坐到塌上,转身将东窗支起小小一条缝隙。回到桌前,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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