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零.离心(1/2)
上周末单位年会,结果是,拿了电脑也没空更文,很抱歉。这一章3200+,聊表歉意!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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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二年除夕前夜,朝贺的司徒逸被元平帝留在宫中,秉烛相谈。
君臣同榻,又是一段明君佳话。
唯有身历其中的司徒逸知道,那是帝王和他之间最后的博弈。
次日,皇宫年宴。
司徒逸因此前已与皇帝夜谈整宿,且他年中有孝,又兼病体不适,因而只应付了片刻,便秉明了皇帝,退席回府。
元夕无宵禁,司徒逸踏着满道欢喜,回到朱门高阔的将军府,却见薄薄一道高墙,内外却是两重天地。墙外满是辞故纳新的欢天喜地,墙内却仍是黢黑幽冷静默萧索。
慢行道上,萧索的迴风之中,似乎还能嗅到一丝邻里烟花冷寂的硝烟。放眼园子深处,见幽曲如心肠的花径尽头,原本应当漆暗的听雪馆菱窗上,此时竟淡淡透着一灯暖光,微弱如豆,却安恬温柔。
司徒逸迎着远处的灯光,呆在了花径尽头。
遥遥望着那一点暖暖的光晕,万千情丝忽然起伏心底,然而渐渐的,初见时猛起于心的欢喜,终究慢慢化成了无奈悲凉。
喜,是因为覃楠兮终于,终于还是肯踏足听雪馆了。而悲,是因不论她如何抉择,他都已安排好了前路,不得不——各安天涯。
微微闭起眼睛,司徒逸下意识的抚了抚右掌虎口处的伤痕。
忽然,一阵毫无征兆的疼痛,猛然炸开在心口。那天地无遁的悲痛,恍惚穿梭多年的光阴,又回到当年那个风雪肆虐的夜。
那一夜,六岁的他独自矗立在两万多具族人的尸身之间。泪眼模糊之中,幼小的他依靠着本能和愤怒,抓起手边的利刃,直直刺向趁夜来搜刮尸体的狄兵心窝……
那人的血,喷溅的他满脸满身,原来,敌人的血,也一样是滚热的。
那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也是唯一一次亲手杀人。
而他那只还不曾真正抓握过兵刃的小小右手,被双刃兵器的另一面,划穿了虎口。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血是炽热的,和倒在地上的敌人的血一样,腥而炽热。无穷无尽的血,就像泪一样,滚滚而下,缘着他颤抖指尖,嘀嘀嗒嗒的坠去。血珠儿砸碎在苍白冰冷的雪上,白雪红血,格外分明。红的惊心的色泽,就好像母亲手腕上那串致死都不曾褪下珊瑚珠。
从那时候起,司徒逸就知道,利刃在手,伤人亦伤己。
他曾以为,他能全身而退,他亦为此尽心竭力,然而,伴随着死亡的战场,即便没有刀光剑影,也有无数怨愤的幽魂,不允许他轻易抽身离去……
深吸了口气,司徒逸缓缓向灯火暖人的听雪馆而去。茕茕孑然的身影,恍惚仍是多年前那个孤单单走出尸堆的孩子。
听雪馆门外,他已是一副惯见的从容淡然,云淡风轻的眉宇之间,满是无懈可击的真实和疏离。
轻轻一推木门,半室和暖扑面而来,小小的堂里,烛光应着门口的冷风一荡,顷刻,就揉碎了案旁的覃楠兮眼底那如雾的温柔。
“将军!”一旁的纹儿迎风打了个激灵,回头见是司徒逸进来,连忙福身下去。
司徒逸抬眼望向刻意将目光避开他的覃楠兮,扬了扬手对纹儿道:“你下去吧,夫人屈尊等候,想必是有要紧的话要和我说。”
纹儿福身称是,然而她退身出门时,仍将无限惋惜和焦急的目光落在了覃楠兮脸上。
司徒逸看着木门闭合,才解下身上厚重的长毛披风,无限疲惫的捏了捏额角,开口的语气里,满是疏离和冷淡:“夫人漏液久候,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覃楠兮一怔,落向他的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
两人私下时,他从未称呼过她夫人。
司徒逸依旧闭着眼睛,浅浅叹道:“说吧,力之所能及,为夫定当全力成全。”
覃楠兮忍住泪光,张了半天嘴才勉强生硬道:“那就请,请侯爷放过司徒翀!他是你亲弟弟!”她亦回称他侯爷,是不解他的疏远,也是气恼他的冷淡。
司徒逸听的眉心狠狠一跳,许久,才冷冷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覃楠兮吞下哽咽,硬邦邦的对道:“是”
司徒逸忽然失笑,缓缓睁开眼睛,望定覃楠兮道:“我若记得不错,这是夫人第二次求我放过一个人?”
覃楠兮不答不言,只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盈盈泪光之中,她眸底的那个身影,忽而碎成点点光斑,忽而又完整而清晰……
司徒逸不敢再对着她的眼睛,慌忙背过身去,极力稳住声音里的疏远,“第一次,是为了你的同胞哥哥,这一次,竟然是为了我的异母弟弟!”
覃楠兮忍住哽咽生硬道:“司徒翀是你的异母弟弟不错,可他也是你的同父弟弟。血浓于水,请侯爷看在我爹和老国公大人的薄面上,放过他!”
“连先生和我爹的在天之灵都不惜搅扰,可见夫人待司徒翀,确是超过自己的亲哥哥!”司徒逸死死攥住袖底的拳,才能维持声腔中故意假装的讥讽笑意。
他曾惆怅了许久,不知如何开口劝覃楠兮离去,不想老天竟替他送来个完美的借口,虽然痛,但好过蹉跎耽搁,让她置身危机无限。
咬了咬牙,司徒逸冷道:“夫人何以认定我会为难他?又何以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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