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复罅(一)(1/2)
覃楠甫见了小飞,神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寻常。
小飞一向不喜欢覃楠甫,此时已然躲闪不过,只得挠了挠头,远远作了个揖。闲话寒暄了两句,便寻了个藉口离开了。
覃楠甫也不以为意,看她走远,才转身向司徒逸,略略欠身行了个礼,起身肃然道:“将军,下官方才听闻,昨夜军中有兵士衅事。将军今早盛怒,要处置那挑头的校尉?”
司徒逸一听,已经明白过来,他这是来劝他轻饶那校尉的。
昨夜带头殴打他部士兵,引发军中殴乱的那名校尉,姓王。他的从兄,正是户部员外郎王侃,而他的族叔,是长公主驸马都尉王昕。
若将这王家子弟军法从重处理了,那朝忠必然掀起诽议。他也算是将陇西王氏得罪的彻底了。
覃楠甫身为吏部尚书,与王侃王昕多有交集,且又是他的内兄,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不问。
一时间已将这些思索通透,司徒逸点了点头,也不等他说明,随即开口将覃楠甫的请托劝说之辞堵了个死:“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那王校尉自仗家世豪门,目无军纪,营中寻衅,致伤兵士,不能姑息。”
“这”覃楠甫迟疑片刻,还是努力一试:“大战之前,若这样斩杀将士,恐于军心不利。还请将军三思。下官得知,那也不过只是几个年少气盛的兵士,彼此间言语不和,相互扭打,手下失了轻重,才致错手伤了人命。若将军能允他们将功补过,一则镇军威,一则稳军心,岂不两全?”
“大哥,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请容司徒逸不能从命。”司徒逸说着,颔首行了一礼,起身时神色肃然:“此次,我是主帅,下令军法惩处他们的人是我。自然,今后户部王大人和驸马处,由我去担待。不过借一句‘行军之中,将令难违’,便可回避了。大哥还是不要牵涉其中的好。”
覃楠甫脸上一阵彤红烧过。
他原是存心好意,此前因清除萧崧余孽,司徒逸几乎已得罪尽了满朝豪门。若阵前斩杀士族子弟,只怕将来又是一场风波。
覃楠甫虽甘愿助元平帝削夺了妹夫司徒逸的兵权,可那在他看来,是人臣之责。只要司徒逸无害楚帝威权,私心处,覃楠甫也不愿亲妹夫有什么闪失。
然而,司徒逸当着一众侍卫随从的面,如此驳他脸面,也让覃楠甫暗暗不虞。
镇定了片刻,覃楠甫冷着脸道:“将军,下官只是奉旨随军招安,自然无权过问军务。下官只是担心将军此举,伤及军心。还请将军三思。”说着又是躬身一揖。
两人身后,各自的侍卫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覃楠甫曾在朝堂上公然逼司徒逸交出手中北军。这过结,满朝之中,无人不晓。军中,两人言语不和,似乎是情理之中。
然而,没有人明白,一众人身后的大营里,虽有十二万兵士,可却分属不同。早在行军途中,司徒逸就已经意识到,军中关内、京畿、河南三道的部众,各自为政,彼此不服,各怀私心,以至上令下不行。若不寻机整顿,这样一支人心涣散的队伍,实可谓不堪一击。
因而,司徒逸才有意从重处理昨夜的军士寻衅群殴,以正军威。
看着三尺外的覃楠甫那恭敬疏远的模样,司徒逸暗自长叹,可也只能咬牙强硬道,“多谢覃大人提醒!那三个带头衅事的人,必须杀!这是军令,大营之内,任何人不得违抗,不得妄议。违令者,同罪!”
覃楠甫和身后的一班侍卫们都不由怔住。
片刻后,覃楠甫冷冷道了声:“下官遵命!”说罢,微微欠身行了礼,扬长而去。
司徒逸看着他清隽飘逸的背影,将满心的无奈咽回心底。
大营中的司徒逸一愁莫展,千里外的覃楠兮亦心神不宁。
长安的大将军府里,覃楠兮正陪着来访的嫂嫂萧落梅。
自司徒逸和覃楠甫南下之后,她们姑嫂间的心结,似乎陡然淡去了许多。
覃楠兮轻轻揉捏着掌心里一枚金红的蜜桔,修长的护甲挑开果皮的瞬间,就闻到一阵酸甜的香气飘散开来。
萧落梅轻轻一嗅,笑道:“这蜜桔,你自小爱吃。往年冬里,爹爹唯独会为了这几筐蜜桔,亲自去仓部请托。想来,爹爹他老人家一辈子为官,若说以权谋私,也就只这几筐南边的蜜桔了!”
覃楠兮听的心头酸涩,轻轻放下手中瓷盘,落眼凝着那白瓷衬托的饱满桔瓣儿,眼底亦被染成了水润润的金红色。
萧落梅见状,不忍再提,忙岔开话儿说起:“前日,收到你哥哥的书信,说起了几件军中的事。你哥哥他,有些担忧呢!”
“什么事?”覃楠兮忙转身捏起帕子,印去眼角的泪,打听起来。司徒逸的家书中,几乎从不与她提起军中的事。
“你哥哥说,说将军在营中,军法处置了几个中阶战将。那其中一个校尉,正是户部王大人的从弟…….”萧落梅欲言又止。无需再深说,她已从覃楠兮顷刻煞白的脸色上,看出她懂得其中的厉害。
“户部员外郎王侃王大人?”
“是,正是这位王大人,出自陇西王氏,驸马都尉王昕之侄。”
覃楠兮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无奈道:“逸哥哥长年戍守北疆,远离两京,对京中这些世家豪门,对朝上的派流宗属关注的太少了。”
“说的是呢。南征之前,大将军就在朝上告御状。御史台两位大人因此未经审讯便下了狱。朝野已是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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