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相欠(二)(1/2)
覃楠兮会意,转身对车夫命道“你们慢慢向前,我随后就来。”
车夫得了令,皮鞭一甩,马车就晃晃悠悠行了起来,渐渐越变越小。
覃楠兮缓步向前,司徒翀牵着马,伴在她身边。
“楠兮,大哥的伤其实就是这个阿素夫下的手。”司徒翀犹疑了许久,才打破沉默。
“我知道,我虽不通药理,但也明白些皮毛。毒药一道,成方诡密,若不是配毒之人,自然不能解毒。”覃楠兮语气淡淡道,心底却更觉欣慰。她信他,果然还是没信错。
司徒翀闻言却显然愕了一瞬,缓了片刻才接道:“我知道这个阿素夫有个妻子,十多年前在北疆一带失踪了,你,你可以尝试着去找她,有了他的妻子在,他应当不会伤害大哥。”
这一回,换覃楠兮愕然,她料不到,纯真明朗如司徒翀,也能在意欲保护哥哥的时候,使用这样阴暗的法子。看来,事过境迁,她变了,他也有些不同了。
敛住心念,覃楠兮道:“这个阿素夫到底是什么来路?他的妻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二哥往常是不会和我谈起这些事的。我只是在他们聊天时,偶尔听到过一些罢了。”司徒翀抿了抿唇,有些局促不安的答道。
覃楠兮莞尔一笑,体谅道:“你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上心,这也怨不得你。”
司徒翀感激的笑了笑,接道:“这个阿素夫好像是十多年前来长安的,倒也确实是个神医。宫里许多人的旧疾顽疾都是他治好的。我听说,他初来长安时,但凡攀上个贵宦,便不管不顾,开口就求人家帮他寻妻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不到一年,他就再不提这事了。好事的都以为他在长安新娶了娇娘,就将旧妻遗忘了。可是最近,我刻意着人去查过,并未发现他在长安置了家业。而据当初被他央求过的人回忆,他的妻子是在北狄边境上失踪的,好像是被什么人拘了去。”
覃楠兮静静听着,慢慢对司徒翀刮目相看起来。她一直身处漩涡,深知阿素夫的来路,可能就是很多事情的关键所在。她没想到,一直恍若置身事外的司徒翀,也看透了这一点,还暗中调查起阿素夫的来路。
司徒翀却不知道覃楠兮的心思,只斟酌着力求明了的解释:“据说,阿素夫的妻子美貌非凡,他们两人自幼相识相爱,感情笃深。当初,两人一起到长安谋生,不想,半路遇上一支来路不明的匪人,劫走了他的妻子。有人说,曾见过他的妻子在北狄,有人说她是被北狄贵族抢去做了夫人,也有人说她是被禁锢在北狄王廷。”
略顿了顿,司徒翀盯住覃楠兮,诚恳道:“这些,虽然都不是做准的消息。可云泽毕竟是大哥的下辖,大哥要派人去查,应当会便宜很多。只要找到了这个女人,阿素夫应该会十分感激大哥,就不会再伤害大哥。”
覃楠兮点点头,她心头的困惑和担忧,都被这些重要的信息轻轻拂开。若阿素夫真有这样一个爱妻失踪,那么只怕阿素夫效命之人,就是掳走他的爱妻之人。只要阿素夫的妻子在北疆,她就有信心能找到她。沉郁了许久的神思,仿佛是见了云隙的阳光,顷刻泄出一线明朗。
抬眼凝住司徒翀,覃楠兮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纯彻清洁的三少爷也懂这些个?”
司徒翀摇摇头无奈道:“我只是不想,不想大哥和二哥……”他终究说不出萧墙相杀的话,默了声,低头只顾看脚边的落叶。
“司徒翀,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二哥为何一定要对逸哥哥死死相逼?”
司徒翀闻言怔住,缓了片刻才道:“逸哥哥?呵,说起来,我也长你两岁,倒从未听你叫过我哥哥!”他用唇边极刻意的笑容,徒劳的掩饰着语中的失落。
覃楠兮一时愣住,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却听他接道:“这些事,其实根本不是大哥的错。我娘忌讳大哥,总在二哥面前说起爹如何偏疼大哥的话。久了,二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处处和大哥作对。后来,大哥从军去了北疆,二哥他竟然做主,想要把姐姐许配到岭南一个不入流的下官家中。幸亏姐姐机灵,乘先帝寿宴的机会,大展风采,一段骑术表演,艳冠群芳,当即就被先帝指给长平王做侧妃。只可惜我姐姐那么个大美人,就因为不是我娘亲生,终究只能屈做侧妃。直到,直到……才被追封为正妃。”说起已故的异母姐姐司徒琳琅,司徒翀语带哽咽,泪意朦胧。
覃楠兮悄然递上自己的绣帕,违心的低劝道:“好在,姐姐和王爷伉俪情深,也聊算欣慰了。”她明白,司徒翀定不知道长平亲王的真实为人,她又何必令他对人心更添绝望?
静等司徒翀从哀伤中缓过心神,覃楠兮又道:“你两个哥哥间,难道就只为了这些事水火不容?”
司徒翀长长一叹,低下头无奈道:“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舅舅鼎力扶持二哥袭爵,说透些,是为扶新帝登位。大哥却从始至终都是前太子的肱骨忠臣,舅舅他怎么会放过大哥?舅舅这么做,说到底,为的是他们萧家,他又怎么会在意司徒家的孩子自相残杀?”
“到头来,还是为了权势。只一个权势,就令父子相杀,兄弟相残!”覃楠兮凝着司徒翀眉宇间的哀伤和无奈,也深觉悲哀。他和她,原本都是简单纯彻的人,却无端被卷进这一场又一场的纷争中。如今,对垒双方是他们的至亲至爱,他们要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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