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退而进(2/2)

龙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她懂的，像陆远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得有清闲呢？

就连秋离骓也是，大战归来可休整一月，这是所有武将不成文的规矩，否则士气低落难消。这一月里将将士重新编排队伍，省亲，还要置办武器与铠甲，又要筹备军粮。所以这一月也就主将休闲些。

中秋一过，秋离骓和陆远就显得更加忙碌了，便是秋离骓看兵书的时间也需要自己挤出来。他不再呆在府里，而且外出走动。龙儿不知道是为什么，却知道自己见到他的机会又少了。

小月是有心人，时常会有意无意的给她传递秋离骓的事情，倒也没那么枯燥。

就这样，龙儿与陆远插了一个下午的茱萸。

而龙儿也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她想起了一个人，萧南。

这个地方是萧南带她来过的，就是在这里他说他一直都在，他说永远信自己。

她看着太阳渐渐西下，如同挂在树梢的圆盘。

天边还是出现晚霞，那绯红的一片。

是这个地方不会错的，只是陆远走的不是萧南带她上山的那条路，所以一直感觉到熟悉，却并没有想起。

“太阳要下山了。”龙儿仰起脸，让仅剩下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

这个时候没有喧哗，没有烦躁，只有陆远插茱萸的“沙沙”声，却也正因为这些声音，让龙儿的心变得更为宁静。

“这样真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龙儿没有想任何的事情，没有想任何一个人，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山风吹拂。

“这个山头上看夕阳是最美，每当此时便好似一枚沉下去的咸蛋黄。”陆远的声音在龙儿的耳边响起。

龙儿便只剩下了笑意，曾几何时，另一个人也曾和自己说这夕阳便是咸蛋黄。后来她吃过了咸蛋黄了，很醇，很香，会流出红亮的油来，也不觉得这比山珍海味差多少。

“你也觉得像咸蛋黄啊，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过，只是我找不到他了。”龙儿缓缓睁开眼睛，有片刻的黯然。

她突然转过身抓住陆远的手，双目炯炯的看着他。“陆大哥，你帮我找他好么？”

“他对你很重要么？”陆远问道。

龙儿弯着眼睛轻轻的笑，点头：“很重要，没有了他，我便没有了依靠。”

陆远皱眉：“你……喜欢他？”

龙儿嘴角更加上扬：“喜欢，很深很深的喜欢。”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长公子。”陆远喃喃道。

龙儿于是笑的更加的灿烂：“陆大哥，我喜欢长公子，这也不假。小月曾经说，比喜欢多一点，便是爱。我爱长公子，可是我也喜欢那个人。长公子就好像是我的目标，我如飞蛾一般朝他这盏灯火扑去，至死而无悔。而对于他，我却是将他当做我的心脏，没有他，我便没有了支持，没有了安全，没有了依靠……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龙儿将眼神放在陆远的身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其实她会说这番话，可是她的心底，终究是疑惑着。依靠，不舍，难道不是爱么？爱了，难道还能没有依偎么？她不知道。

陆远轻笑出声，道：“我明白，一个是让你死的人，一个是让你活的人。而你处于生死不知的地步，你若心死，你便会义无反顾的去爱长公子。若你心里安稳，你便会依赖在那个人的身边。”

龙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便是这样，我……原来陆大哥你都知道。”

“你现在，是进的心思多些，还是退的心思多些？”陆远问道。

沉默。沉默。

“我想，我现在会进吧。”龙儿终于说道。

“好，我便帮你。”陆远将龙儿背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