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确实是饿了(1/1)
“终于穿好了!”阿尤从被子里头钻了出來,欢呼雀跃道。
慕雪朝阿尤看了一眼,两指头扯了扯小袖子,“穿反了,”又朝夜离影,“你帮他穿罢。”
慕雪转身出门,阿尤撇着小嘴唤着娘亲,夜离影朝他摸摸他脑袋,“其实,这样挺好看的,是你阿爹不懂得欣赏。”
她还是替阿尤和自己穿好了衣裳,对着镜中想替阿尤数梳两个总角,却发现自己不会,只好作罢,敲慕雪端了早饭过來,看看她摆弄着阿尤脑袋的苦恼模样,随手便接过了香木梳子,便替阿尤梳理。
夜离影一直在旁边看他,他的动作十分娴熟,她叹道,“慕容公子好手艺,连这个都会,是过世的世子妃教的罢。”
慕雪正握着头绳细细的朝阿尤头上绕,闻言停住了,阳光折过菱花镜,落在他眼里,有一点刺眼,微微低眸,他道,“阿锦她不会这些,她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打理,时常都是我替她梳髻。”
夜离影惊道,“那她沒遇见你之前一直都是披头散发么?”
慕雪的心怦了下,身侧女子的脸明晰的映在镜子上,瓷白细眉娇唇,乌发散在肩头,那样的美丽,恍如隔世,正如那日,大婚的清晨,阿锦嘟着嘴坐在镜子前头,数着梳子的小齿,无辜的,喃喃的,朝他说,“夫君,这个是什么,中原的东西,我不会用啊?你过來帮我梳个髻。. ”
他不晓得阿锦是如何知道自己会梳髻的,他更沒有看见阿锦当时抿着嘴的偷笑……此刻,他却笑了,转身拉住夜离影的胳膊,只道,“阿离,來我替你梳头罢。”
沒让她拒绝,他已经按着她坐下了,他的手握着梳子从她发丝顶端细细化滑下,她的发丝像是飞泻的瀑布,映着窗外的阳光,一根根闪着金色的光芒,潺潺然,生机勃勃。
夜离影静静的坐着,他的手那样轻柔,宁她有些晕眩,晕眩中,想起了那个文,不禁有些发颤,面前的妆奁上鎏着粉金的扶桑花,仿佛连那花儿都在颤,她不由的连呼吸都轻了,闭上眼,只愿什么都不想的好。.
“好了,”他浅浅的声音,化开她耳边涟漪,她睁开眼睛,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女子脸庞飞着红霞,竟是可以滴出水來,不过,却也抵不过那一只血红的发簪,扫过眉角的艳红流苏,蜿蜒如妖娆花钿。
“发簪?!”
她猛地伸手去拔,慕雪止住她的手,“别动,是你的发簪,我修好了。”
她僵住自己的手,双眸星辰,点点光打在簪子,那一处断裂,本以为再也无法愈合的断裂,正绕着玉白的一圈,完整的黏在了一处,完整的……“居然真的好了,居然是真的。”
“是用玉帛镶嵌的,估计在也不能摔了。”
“当然,再也不会了。”
慕雪望着她,那一脸无法掩饰的欣喜若狂,是为了簪子,还是为了那人呢?笑的有些苦,“是我多虑了,你应该也不会让它摔了罢。”
她微微点点头,低眸处,看见妆奁上摆着一只红漆木盒子,估摸着是他方才拿來的放簪子的盒子,那里头还有一个东西,那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东西,是那把扇子,他时不时拿着手边的扇子,她一直都好奇,便指着那扇子,道,“这个?”
“扇子?”他看懂她的表情,问她,“你想看?”
她点头,其实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冬天的时候,还拿着一支扇子,“还好,我只是想知道,上头画着什么,其实我晓得你是一个博学的人。”
那精致的指尖,缓缓的将那浅色的扇面绽开了來,伴着他恍惚的声音,“估计你要失望了。”
她盯着那扇面,好似等的一个美人出浴一般,这样的时刻,她已然已经期待了许久,可是,居然是大片的空白,伴着红色的飞溅状的东西,星星点点,她说,“这个是红梅?”
“是血?”
她正接过扇子,忽而啪的一声,扇子落在地上,拾起,“你用血作画?”
慕雪敲了她的头,笑了,“不是,是阿锦的血。”
“有一次,我在书房里练字,阿锦她偷袭我,却不小心刮伤了手,滴在了上头……”他忽而想起那时候,云锦正怀着阿尤,却见了红,“却原來一切都是定数……有些事,都是注定好的,离开的终究要离开,只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什么?”她问。
“沒什么。”他摇了摇头,嘴角噙了一抹伤,却在将要对上她的眸子的片刻,入风而化,笑,“你瞧,阿尤自己一个人都吃了好久了,你再不动筷子,就沒有你的份了。”
手中的扇子,空白的扇面,那样的白色,像是不染尘埃的雪白,有猩红的液体,呈飞溅状潵在上头,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早已干涩了痕迹,却触目惊心,她微微阖住递给他,这个就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东西罢。
他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入盒中,她想到了方才自己的发簪也是从那盒子里拿出來的……她无视那一点,朝他说,“我确实是饿了,你应该也饿了罢,对了,仿佛我沒有看见过你同我一块吃东西……果真,还是阿尤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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