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指引(1/2)

小如进去，禅房里无桌无椅，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在打坐。那小和尚却不是刚那个小沙弥，听得脚步声，睁开眼，一脸惊奇地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又是你？”，小如奇怪地看着他。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阿弥陀佛，不舍，你下去吧！”大师端坐着，手里仍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

“师父！”不舍一听，十分惶恐。

“下去吧，心中不静，打坐无益！”老和尚嘴里说着，身板纹丝不动。

“是！”不舍只好退下，临走还瞪了小如一眼，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一般。

“姑娘，别来无恙？”那大师方睁眼看着小如。

又来了！小如更加迷茫： “可我并不记得见过大师！” 这师徒俩还真是奇怪，说的话都差不多。

大师仔细端详小如一会，说：“姑娘并非真忘，逃避罢了！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响起，小如只觉心中一震，似有什么在脑海闪过，却快得根本抓不住。

“姑娘今天为何来此？”大师看着她微怔的神情问。

“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时空！”小如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齐雪听到这句话，脸上仍一片温和从容，身躯却是微微一抖。

大师微微摇头，看着林小如：“姑娘情缘未了。”

“情缘未了？”小如不自觉重复。

“姑娘现在正为情所困。”大师目光平和，语气笃定。

为情所困？小如只觉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本能反驳：“大师此言差矣，我本无爱，怎会为情所困？”

“无爱？姑娘非无爱，不敢爱也！”大师说。

小如不以为然：“我虽只是个草根人物，还未懦弱至此！”

大师眼神仍然平静，却自有一种威严，仿佛在责怪她不认真、不坦诚。

小如心中一凛。这和尚能一眼看穿人心？

“姑娘封心锁情，却为哪桩？”大师慈祥地看着她。

“封心锁情”四字像一记重锤震在心上，小如良久轻轻一叹：“飘萍之身，岂敢言爱？”

大师看着她无奈的神情，现出不赞同的神色：“姑娘何出此言？我观姑娘，虽命运波折，却并非无福之相。姑娘注定红尘中人，想如我等断绝情感纠葛却是万万不能。刻意逆行，只会既害自己，又苦他人。”

“我不明白。纵然封心锁情自己痛苦，又怎会害人？明知自己没有未来，还去接受他人情谊，让人徒增痛苦，才是害人。”

“姑娘年纪轻轻，怎说自己没有未来？”大师微微愕然。

小如没有回答。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过是个异数，很快便会回去。只有谁也不爱，离开时才会无牵无挂。

“姑娘说到未来，那么姑娘可否说说，未来是什么？”大师见她出神不语，又问。

未来是什么，这看似个很简单的问题，小如却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谁都知晓，未来就是以后，是还没有到来的时间。既然还未到来，姑娘又怎能如此笃定未来如何？”

小如无语。的确，谁都不能笃定未来是什么样，对于某个个体来说，未来太渺茫甚至很脆弱，一个偶然的因素，未来就会改变或者消失。

“依老僧看来，未来既现在。若无今天，哪有未来？芸芸众生，都应该庆幸拥有今天。那么姑娘可曾想过，你要怎么过好每一个今天？”大师再问。

未来即今天？小如无语。人们常说人生就是三个阶段，过去，现在，未来。到了和尚这里，就成了两个。可何尝没有道理？未来太虚幻，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只有今天、现在才真正握在自己手中。若连现在都把握不住，又何谈未来？

“姑娘聪明，不用和尚多说。”大师没有放过小如的每一个神色变化。

“可是，若短暂的欢愉后便是永远的遗憾与痛苦呢？我不能这样自私残忍。”小如仍心存疑虑。

“姑娘又如何断定留下的只会是遗憾和痛苦？人生本来就不是圆满的。朝露短暂，何其晶莹；夕阳短暂，何其辉煌。幸福就算短暂，毕竟经历过。也许，对于姑娘身边的人，痛苦的并不是得到以后能不能长久，而是付出的情感姑娘根本看不见，甚至看见了当作没看见。无视真心，难道就不残忍吗？”大师步步引导。

小如直觉这道理不通。谁都有权不接受任何一分情感不是吗？别人的情感为什么一定就得回应？

“姑娘是否觉得老和尚的话不通？的确，姑娘可以拒绝别人的情感，也可以自我封闭。只是可惜，明明大道就在眼前，却偏要闯入荆棘丛中，最后还得一身狼狈地折返，误了自己，伤了他人。”

大道就在眼前？小如不由转头看向齐雪。和她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齐雪，难道老和尚所指的竟是他？可她为什么总觉得那因也不是因，果也不像果哩。

若不是他，又是谁？除了他，自己身边就只有个半大孩子聂少华了，那更不可能！

小如想着转头间，再次与大师的目光相遇，只见那双眸子深遂平和，无端给人一种安宁的力量。

“人生苦短，顺其自然就好！”她听到大师说。

“谢谢大师！”小如告辞出来。

站在菩提树下等齐雪，心中并没有觉得豁然开朗。今天，她原想寻求帮助，可现在得到的却好像不是她想要的，路在何方仍然不知道。

齐雪出来了，二人一起往外走，有一会都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