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冷雨天的火盘(1/2)

淡路披着雨衣，在雨中走走停停。雨路人稀，过往的车辆从身边经过时，淡路就停一下。淡路怕那些奔驰的车子会把水溅到他身上。才几天的雨，黄沙公路就给辗得百孔千疮了。车辆走在上面，如跳舞般。尤其是那些空车，开得又快，一路都扬浆溅水。每听到车辆开近的声音，淡路都要停一停，进行避让，以免飞溅到他。毕休就要到山岗上时，一辆载重货车，响着沉闷的爬坡声，慢慢向的上来。

淡路听到车子的声音，就要将近的样子，就提前停了下来。上来的是一辆带了拖卡的货车。卡车的货厢盖了逢布。虽然看不到车厢里的货，但淡路知道，那车上载的是水泥。因为，走这条路的车，特别是这种带拖卡的货车，基本都是拉水泥的主。县城市郊盛产水泥。这些水泥不但销往周围地区的县市，还辐射到邻省。

正如淡路所料，两辆车刚好在岗顶相会。另一辆，也是水泥车，返程车。这辆返程车是辆空车。空车跑得欢，才见在山那边探头，眨眼就到了山脚。毕休看了看载重车，又再转头望空车时，车已经乒乒乓乓的抖着它的拖卡，冲出山脚，行驶在爬在河边的路上。

淡路吐了口气。大冷天里，淡路看到他吐出的气，化作了一股白烟。但淡路并不感到怎么的冷。因为淡路穿了雨衣。要不是下雨，淡路真的想把雨衣脱去。行路的结果，就是不感到怎么的冷。这比坐在寮里的感觉，大是不同。淡路在路旁停了停，顺势把雨衣的帽子，往上掀了一下。

淡路看了一眼天。雨还是老样子。淡路扭头看了看山下的小村。小村笼罩在烟雨中。烟雨中的小村，一片静谧。人们都躲在家里。这是个不适合出门的日子。淡路正想打从松树底下经过。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兵佬！干什么去？”

那个声音叫道。

“没什么。四处走走！”

淡路应着，转头寻找了下。但他很快就听得出，那个叫他的声音是谁。

叫淡路的人是柳天成。

柳天成是柳天忠的弟弟。柳天成在岗顶的地方开了间饭店。这小子，在这里经营，已有经年。

柳天成的饭店起初时，是一间茶寮。是从柳天成父亲手中继承过来的。饭店的大宝号就挂在犟松的树干上，离地有三五米的光景。树长岗顶上，又独此一株，挂的招牌也高。使得骆忠的这个招牌，远远的，就能看得到。这招牌，还是灯箱式样的，天一黑，灯就会亮起来。这别具一格的广告牌，对于夜里一片黑的乡下地方来说，自是另有一番风采。别的不说，最起码，它的存在，使得这一带的山路，在漆黑夜里，依然看到一点光明。

而这点光明，给赶夜路的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尤其是胆子小的人。

要是你眼不花的话，在看到这树上，不单单的有块饭店的招牌。同时，还会看到另一块木板。

这块木板，原色，日晒雨淋的缘故，加之年长日久，早就现朽态。

外人仔细观摩，用心辨别，就可以从木板上看出这么几个字：封山育林。这几个字是用油漆写上去的。大概是个好手。可惜油漆斑驳。要不，大可与“天成饭店”那几个粗糙的字体，媲美。

柳天成的这间乡村野店，因财就简，竹木搭就，油毡盖顶，离路边的这棵犟松不远处就是。

地皮是经过眼光独到的柳家父子，一点点的圈出来，长大的。

他的这个圈，不就是覇气的拆迁办干的那样豪气，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借着修补啦，什么的，时不时的，向外挪一挪，移一移。在你不知不觉间，他的地，就给扩张开来了。

数年下来，柳天成的这间店，不单单有了一个停靠得了一两辆大货车的停车场，还有三分余地的店面。

柳天成谋得这头家事，着实为他带来了不少便利。

你可小看柳天成的这套一眼望去粗俗得不得了的行当：一层叠着一层的油毡，顶上还长着半生不死稗草；疏疏落落的几条长凳，摆在泛着油彩的彩条布内；二三个散着热气的炉灶看似零乱的摆在竹篱隔开的门口之外。

柳天成这个离圩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饭店。自是有他的一套。

原来柳天成饭店的招牌在那些疏疏落落的条凳的隔离。

——那里用一种新兴的彩条布分隔出了数个小包厢。

外人初来乍到，以为是老板家的居所。其实，熟知行情的本地人，听了你的话，大都会怂恿你去看一看，会一会，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也有受不了好奇心驱使的外地客，在本地人笑嘻嘻的神色中，走进去看一看，会一会。

——不过是一些小包厢而已！

其中的摆设，说起来，实在让见多识广的外地客，大跃眼镜。铺了地板胶的泥土地面，东长一簇草，西生一株菌。既是顶柱，又是隔木的竹柱子，除了门口的那两根带了人经常出入所生成的挨擦痕迹之外，不是霉了，就是虫蛀了。就在这菌霉和虫蛀之间，张贴着大幅的彩画，这些彩画，除了女郎类，还是女郎类。这类画中的女郎，挂在这散发着霉气的油毡棚子之下，倒也养眼得很。总之，小包厢的整个布局，极具挑逗性。更是适合天成饭店的格局。何况，每间小包厢里，都安置了一张简易的木床。饭店时常招揽一些流动女郎在里面停歇。饭店的这些软硬设施，自成了饭店的另一张招牌。

天成饭店就靠了这些，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