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炼狱 【一】(1/2)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四川江津县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其实,因为那些地方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很少有适合居民群居的地方。所以,这些地方的村民都是属于散居。一般的住处都是建在山坡或半山腰上。多点的也不过五六家,这基本上都是家族直系。少的不过一、两家,甚至一家,随便由哪级衙门划一个范围,属于哪个区哪个村就行了。小山村半山腰的几间荒废了十多年的破茅草屋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因为灾荒逃难走了十几年的这一家的老二回来了,还带回【老婆】。乡亲们亲切,有喊老表的,有喊二娃子的,一边帮着拿东西,一边帮忙打扫那已经摇摇欲坠的三间破屋,热热闹闹,好不亲热。
很久以前,这里住了一户张姓人家,张家在这一带是很有些人缘的。听大人说,他们不是本地人,是六十多年前从外地逃难来的。张家人好客,很大方,如果有人借东西,一般都是在二三月间青黄不接、粮食之类能糊口的东西只要家里有,都借,也没让人还过的时候。他们家有好几个全劳力,【成年男人】又有打墙盖瓦的本事,四里八乡只要带个信,张家汉子们绝对帮忙;松和【宽松】点的人家吃顿饭,紧巴巴的就分文不取,喝口井水走人,甚是仗义。
十几年前,这一带闹旱灾,庄稼种不下去,秋后颗粒无收。本来各家就没有多余的存粮,大家就去挖野菜,野菜吃完了,就剥有水分的树皮吃,最后为了填饱肚子,连地里黄泥巴下的白粘泥都吃了。这种东西吃了拉不出来,胀死了很多人,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吃人了。开始,二娃子和哥哥、爸爸出去还能逮点蛇和耗子或者泥鳅黄鳝之类的东西回来,后来连这些东西都绝了迹,妈妈和妹妹也患上水肿病,最后杀了家里唯一一只奄奄一息的猫也没有留住她们的命。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张二父亲见没有了活路还死了亲人伤心,带上两个儿子走了。这个时候正是军阀混战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闹饥荒、到处都兵荒马乱,几爷子还没到成都张大就遭抓了壮丁,此后渺无音讯。张二父子一路逃难到了山西。山西封闭,却富裕了些,军队也不是很乱,父亲狠狠心,让二娃当了兵,只身一人去闯了关东。
临行前,父亲给了张二一把刀,这把刀只有一尺长,没有刀颚,黑不溜鳅很不起眼。父亲说这把刀叫郎月刀,只要有光,哪怕只有月光,它的刀锋就会闪射光芒,慑人心魄,是一件上古神兵,接着,父亲给他讲了一个悲壮的故事:
他们家本姓铁,祖籍在四川江油,是一个武术世家;他的父亲,也就是二娃的爷爷,曾经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亲兵队长。爷爷凭着祖传的一手飞镖和八路短打,保翼王两次天京脱险,两次西征,四进四川,忠心耿耿,战功赫赫,这把朗月刀就是翼王奖励给爷爷的。
爷爷本名叫铁传根,被翼王更名为“铁战”,誉为钢铁战士,铁家后代从此便只取单名。
1863年翼王强渡金沙江,一举突破长江天险。不幸的是,他们在贵州大渡河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水。翼王为了几千将士的身命,经过和四川总督骆秉章谈判,带2000亲卫前往四川成都,没想到骆秉章背信弃利,在成都附近设下重兵,剿杀了这一路忠诚的起义将士。爷爷曾率亲兵与清军死战,力战百十人,救翼王不出,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灭。爷爷也身负重伤,但凭着郎月刀和一身精湛的技艺杀出重围,一路逃命到了江津,被这里的乡亲所救,改姓张,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爷爷传下话来:翼王是一个明大义,求大全,亲兵爱民,洁身自好的一代名将,也是一世明主;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辅佐,才能去辅佐,这是家训,也是后人的做人之道。
张二是记得爷爷的:沉默,严肃,但是很喜欢他。也许是那次重伤伤了元气吧,老后多病,也变得痴呆,望着南方一坐就是一整天,在张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死了。
张二本来就踏实勤快,背井离乡又单独一个人后更不敢懈怠,进了太原附近一个叫阳曲的兵器机械部后,见什么做什么,见什么学什么,很得大家的喜欢,不到两年就凭自己的聪明伶俐和一身力气当上了班长。而他对枪械和各种机械东西就像天生有感觉一样,三、五几年后就熟悉和掌握了工厂里的各种机械性能和操作,成了厂子里数一数二的技术能手,连枪法都跟校枪员差不多了,大受部长的欣赏,没过多久就被提拔当上了排长;八、九年后就成了厂子里的顶梁柱,再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一个分厂厂长,属于连长级别的人了。
这样,办事踏实的张大连长到太原送货、采购原料的差事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去,就和一个供应商的女儿眉来眼去,再戎装笔挺的走上几回后,这家小姐就彻底喜欢上了这个相貌堂堂、忠厚诚实的年轻军官,等不及约会什么的就非张二不嫁了。其实这也难怪小姐,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张二出生于波澜壮阔的长江边上,又是武术世家的一脉传承,其如武士的豪爽和长江之奔放性格就不是城里的阔少能够比得了的;虽然没有寒豪门大家的什么fēng_liú倜傥,却是小姐们少见的率直和英武;不说张二还读了好几年之乎者也,就是他高大英俊还练过武的笔挺身板就让小姐梦里寻他千百回了,非要嫁了他不可,否则便离家出走。不过这是小姐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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