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相煎何急(4)(2/3)
皆面目和善,性情温雅,虽贩夫走卒,亦不乏俊秀不俗之辈。心想若等明将军大兵一至,城池沦陷于战火之中,百姓流离失所,不由生出对战争的厌烦之情。时而有拿刀带剑的媚云教徒在城中巡视,许惊弦小心避开,混迹于一群樵夫之中,来到一家小酒馆,一面听着汉子们闲谈,一面留意天空中是否有扶摇的踪影,直等到午后依然一无所获。
忽听周围谈及当前时势,便有人说到当今圣上已传旨出兵南疆,明将军率二十万大军讨伐泰亲王的消息。虽只是些不着边际的江湖传言,却说得言词确凿。又说乌槎国数万大军早已集结边境,枕戈以待;媚云教、擒天堡与焰天涯已结成联盟,助泰亲王重夺皇位,一旦功成,川滇两地将免税十年;而大理城中守军早已被策反,只要战火一起,便将加入媚云教,投靠泰亲王的阵营中;还听说当地富商豪绅等或是大量囤积物资,或是暗中搬运金银细软另谋出路,唯有那些穷苦的百姓无处可去,只能听天由命……
正听得人心惶惶之际,突然又过来些短发浓髯、神情凶悍之辈,将人群驱散,以免流言惑众,扰乱百姓。
许惊弦大生感触,战争或许只是当权者的一种游戏,但首先受到冲击的却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想到小时候听义父传道,日后又受了暗器王林青诸多教诲,皆说习武不为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但如今到了这个关头,才知道个人的力量如此单薄而渺小,根本无力扭转乾坤。他心头大感迷茫,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场战争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应该做一位不择手段刺杀明将军的复仇者?还是为国平乱对抗泰亲王的士兵?或是保护黎民百姓不受伤害的侠客?他甚至根本无法说清楚正义在哪一方?
战争尚未正式开始,就已在他的心底投下了难以抹去的一道阴影。
许惊弦隐身于大理市井之中,一晃就过了三天。这几日来各种各样的江湖流言沸沸扬扬,愈演愈烈:朝廷大军的人数已从二十万上升到号称有百万之众,凡遇抵抗者皆诛杀九族,川滇境内每户交纳白银五十两,三丁抽一从军……闻者皆是惶恐不安,当地官府与媚云教派出重兵在大理城内来回巡察,却仍不时发生抢掠烧杀之事。
许惊弦一直未等到扶摇的出现,不由有些着急。事实上他知道就算冯破天找不到机会放出扶摇,但媚云教徒多为彝、苗等异族,对鹰类极为尊崇,绝不会无故滥杀,反倒是自己留在这里颇多危险,倒不如先抽身离开,等到风声平息后再回来伺机救出扶摇。
但他虽有如此想法,却仍在大理城中盘桓不去,内心深处不时闪现出叶莺的影子,却不肯承认自己或许是为了她才坚持留下。
到了傍晚时分,城中又传来了新的流言。据说媚云教第二日将在菜市口当众处斩一位女奸细,此人乃是蜀中某大帮派的刺客,暗中潜入媚云教行刺教主,被当场擒获,杀之以慑众……许惊弦闻之一惊,暗忖难道说得是叶莺?虽然流言难辨真假,又不合情理,但心中却始终无法释怀。
他左思右想,如坐针毡,心想不管叶莺曾如何欺骗自己,毕竟是身不由己。自己既然答应做她朋友,朋友有难,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拼尽全力也要救她出来。打定主意后饱餐一顿,又买了一套黑衣,出了城后沿着山林往东行去,到了离媚云教总坛尚有半里处,盘膝运气,静心备战。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更时分,许惊弦换上夜行的装束,佩上显锋剑,悄无声息地往媚云教奔去,到了那日击倒冯破天的山道边,偷偷隐伏起来。
但见每隔一炷香时分,便有小队的巡哨经过。许惊弦不由暗暗叫苦,因为并不知晓叶莺被关押于何处,他本还打算暗中擒下一位媚云教徒逼问,但看此情形,每一队至少有十人以上,势必无法一举制服,一旦打草惊蛇,莫说救不出叶莺,只怕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正苦思无计之时,忽见前面不远处隐隐亮起一盏灯火,记得冯破天曾提及那里是驿馆,叶莺就软禁于此,虽说若要处斩应该关押于监狱之中,但不妨先去碰碰运气。何况半夜三更突然亮起灯火,必有古怪。
掩近驿馆,那盏灯忽又熄灭。许惊弦跳上驿馆墙外的一棵大树,借着昏暗的月光朝下望去。但见这驿馆占地数十丈方圆,由四座二层小楼合围成一个院落,只有五名守卫挑着灯笼来回巡视着。
忽听一名守卫道:“那姑娘模样生得俊俏,明日就被处斩,端是可惜。”
另一人笑道:“若是觉得可惜,不如去找卢左使求情,送给你当媳妇。”
又一人道:“莫要乱开玩笑?听说她行刺教主,罪不可赦,就算卢左使自个想收做小妾,怕也不行。”
“别忘了这姑娘可是擒天堡的人。卢左使反出擒天堡才投靠本教,为了避嫌,无论如何也不会替她求情。”
“嘿嘿,你们怕是不知道,卢左使原本就是本教安插在擒天堡的卧底。”
“擒天堡不是和本教联盟了么?这姑娘为何还要行刺教主?”
“好像与她同来的还有个相好,那小子不知怎么惹了教主,怕是被杀了,所以这姑娘一怒之下才行刺教主……”
“嘘,都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吃不了兜着走……”
许惊弦听得真切,心头一紧,那将被处斩的女子果然是叶莺,想不到她竟会为了自己行刺陆定,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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