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芦雪庵割腥啖膻（2）(1/2)

柳五儿与史湘云主仆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恩怨，不过后来湘云也曾亲自出面为柳五儿澄清，两人之间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只是柳五儿却无论如何没法喜欢起史湘云来。

她忍不住暗想，“祖父啊祖父，原谅若云吧！”——前一世里祖父因为特别喜爱史湘云，所以给孙女起了个“梅若云”的名字。可是到了红楼世界里，柳五儿却真的不想“若云”，不想“像”这位没心眼儿的史湘云大姐啊！

所以柳五儿到了芦雪庵，干脆便埋头干活，先是拿了一柄尖刀，将那鹿肉上的筋膜之类一一去了，整肉切成大块，剩下来一些边角碎肉则切成小肉粒儿，接着用带来的各种香料调料，将那鹿肉先腌上，接着再将肉块和肉粒儿分别穿在铁签和竹签上，外头抹上一层清油，搁在一边。

接着，柳五儿便去收拾了几样小菜，冬天里蔬菜少，大多是腌渍泡菜之类，柳五儿只拣那口感清爽的切了，又泡发了些木耳山珍之类，亲自用盐渍了，接着又拿过了一叠小碟，开始调一些蘸料。

这时正好平儿过来，史湘云便拉她一道吃肉，过来问柳五儿：“这肉，可以上炉子烤了么？”

柳五儿朝她笑笑，说：“可以了。史大姑娘，要不要我来帮忙？”

史湘云见是她，不由得一怔，接着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们自己烤着有趣味！”

平儿却过来，说：“哟，是五儿啊。你手艺好，你捡块肉出来，替我烤了吧！”说着叹道：“为了年例的事儿，竟然忙得一早上到现在，连半点吃食都没沾过，眼下见到吃食，就走不动了。”说着平儿笑嘻嘻地冲着五儿说：“你在这儿替我烤肉，我回头也给你去温一碗好酒来。”

柳五儿笑着说好，便持了一对铁签，伸到了炉火上慢慢地烤着。

柳母说得不错，那块鹿脊肉果然鲜嫩非常，在炉火一炙之下，腌过的鹿肉，便滴滴答答地滴出些油脂，肉香混着调料的香味扑面而来，柳五儿一面紧紧地盯着鹿肉的状况，一面默记时间。待到那鹿肉表面烤呈一层金黄色，闻着些焦香出来，柳五儿就将肉块移开，从铁签上取下，接着用长刀剖成一片一片，盛在盘里。只见鹿肉里头呈淡粉红色，肉质柔软多汁。柳五儿自己也免不了觉得相当满意，当下就连蘸酱一起，给平儿递了过去。

平儿一伸手，手上的镯子便叮铃咣啷乱响。平儿闻着香味，一着急，就将镯子都褪了，搁在一边，自己接了柳五儿手里的鹿肉，尝了一口，说：“唔，美极了——”

宝玉在旁边看着，就问：“平儿姐姐，五儿烤的……真这么好吃么？”

不等平儿回答，旁边史湘云已经在，要自己烤的，吃起来才有趣！”

宝玉看看自己手中的肉块，再瞅瞅平儿手里那一碟子，实在是心里痒痒的，又不忍拂了湘云的意思。

柳五儿不说话，一伸手就又取了三片鹿肉，还有一根穿在竹签上的鹿肉串儿，一伸手，同时在炉子上烤了起来。

宝玉就“咦”了一声，笑道：“五儿又烤这么多？”

柳五儿不说话，努努嘴指向窗外。宝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来了啊！”

如今芦雪庵的户牖为了赏雪，都是撑开的，宝玉与湘云这便见着大观园里的一众姐妹们，都披着大红色的鹤氅之类避雪的衣服，往芦雪庵这边走过来。

湘云就撇撇嘴，说：“我说呢，一下子烤这许多，原来只不是咱们的肉！”

柳五儿在旁边一听，险些没笑出来。哎哟喂，这“咱们的肉”四个字，实在是大有讲究，要搁在后世里，绝对就出绯闻了。她想笑又不敢笑，憋红了脸，平儿问起，柳五儿就只能说，“热气熏的，没事儿，没事儿！”

然而湘云这一声“咱们”，倒叫柳五儿注意起湘云与宝玉这一对儿来。早先湘云劝过宝玉，要他花点心思在“经济仕途”上头，为此宝玉还曾呛过湘云，说出来的话叫湘云极其难堪。那时候，宝玉便认定了，世间真正的“知己”只黛玉一个。而如今，从宝玉的言行举止看来，他如今还是将湘云当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来看待。

可是湘云呢，湘云怎么想？

柳五儿正想着，手中的那些鹿肉就烤得差不多了。

可是她这都两份鹿肉烤完了，宝玉和湘云怎么还都在火上烤着？

柳五儿就指着宝玉与湘云手中的铁签子说：“宝二爷，史大姑娘，你们的肉，烤焦了。”

你们的肉，烤焦了——

史湘云完全没有意识到柳五儿话里的调侃，真个儿是吓了一跳，举起肉块到自己面前看看，“哎呀”了一声，说：“这怎么好？好不容易自己烤了块鹿肉来吃的……这下完了，姐姐妹妹们，必定都笑我！”

宝玉见湘云这样不开心，连忙说：“没事的，我来帮你，将外头烤焦的部分削去，就成了。”说着就解下腰间配着的牛皮鞘的小刀，来给湘云帮忙。其实宝玉自己的那一份鹿肉，也需要这样处理。宝玉打算顺带一起做了而已。

湘云面上就浮现出微笑，目光紧紧地随着宝玉手上的动作而转移着。

柳五儿在旁边看着，凭着她敏锐的直觉，柳五儿立即意识到，湘云心里，只怕还是对宝玉存了一份超出与远房亲戚的好感的。

接着大观园赏雪团的姑娘们进了芦雪庵，都打趣着湘云与宝玉。湘云却精神头十足，只与众人争辩，说什么“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