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简短的评估(1/1)
我生平不爱生病。在九十多年的寿命中,真正生病住院,这是第三次。因此,我对医生和医院了解很有限。但是,有时候也有所考虑。以我浅见所及,我觉得,医院和医生至少应该具备三个条件:医德、医术、医风。中国历代把医药事业说成是“是乃仁术”。在中国传统道德的范畴中,仁居第一位。仁者爱人,已中的仁外在表现就是爱。现在讲“救死扶伤”,也无非是爱的表现。医生对病人要有高度的同情心,要有为他们解除病苦的迫切感。这就是医德,应该排在首位。所谓医术,如今医科大学用五六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所学的就是这一套东西,多属技术性的,一说就明白,用不着多讲。最后一项是医风。把医德、医术融合在一起,再加以必要的慎重和谨严,就形成了医生和医院的风采、风格或风貌、风度。这三者在不同的医院里和医生身上,当然不会完全相同,高低有别,水平悬殊,很难要求统一。
以上都是空论,现在具体到**和这里的大夫们来谈一点我个人的看法。旱淖罡吡斓迹掖蟾哦冀哟ス耍运堑挠∠笪乙丫丛谏厦妗v劣诖蠓颍医哟サ貌欢啵私獾貌欢啵桓叶嗵浮n抑惶肝医哟プ疃嗟钠し艨频募肝淮蠓颉6哉频挠∠螅以谏厦嬉惨研垂n蚁衷谠谡饫镒胖亟惨桓鋈耍褪抢詈憬蠓颉n颐橇┍舜私哟プ疃啵私庾钌睢?
实话实说,李大夫最初是并不想留下我这个病人的,他是专家,他一看我得的病是险症,是能致命的,谁愿意把一块烧红的炭硬接在自己手里呢?我的学生前副院长牟善初的面子也许起了作用,终于硬着头皮把我留下了。这中间他的医德一定也起了作用。
他一旦下决心把我留下,就全力以赴,上面讲到的两次大会诊就是他的行动表现。我自己糊里糊涂,丝毫没有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是专家,他一眼就看出了我患的是天疱疮,一种险症。善初肯定了这个看法。遂成定论。患这样的病,如果我不是九十二,而是二+九,还不算棘手。但我毕竟是前者而非后者。下药重了,有极大危险;轻了,又治不了病。什么样的药量才算恰好,这是查遍医典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的。在这一个极难解决的问题上,李大夫究竟伤了多少脑筋,用了多大的精力,我不得而知,但却能猜想。经过了不知多少次反复思考,最终找到了恰到好处的药量。一旦服了下去,奇迹立即产生。不到一周的时间内,手脚上的水泡立即向干瘪转化。我虽尚懵里懵懂,但也不能不感到高兴了。
我同李恒进大夫素昧平生,最初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但因接触渐多,我逐渐发现他身上有许多闪光的东西,使我暗暗钦佩。我感觉到,我们现在已经走上了朋友的关系。我坚信,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在治疗过程中,有时候也说上几句闲话。我发现李大夫是一个很有哲学头脑的人。他多次说到,治我现在的病是“在矛盾中求平衡。”事实不正是这样子吗?病因来源不一,表现形式不一,抓住要点,则能纲举目张;抓不住要点,则是散沙一盘。他和冯峥大夫等真正抓住了我这病的要点,才出现了奇迹。
我一生教书,搞科学研究,在研究方面,我崇尚考证。积累的材料越多越好,然后爬罗剔抉,去伪存真。无证不信,孤证难信。“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这一套都完全用上。经过了六七十年这样严格的训练,自谓已经够严格慎重的了。然而,今天,在垂暮之年,来到了**,遇到了像李大夫这样的医生,我真自愧弗如,要放下老架子,虚心向他们学习。
还有一点也必须在这里提一提,这就是预见性。初入院时,治疗还没有开始,我就不耐烦住院,问李大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沉思了会儿,说:“如果年轻五十岁,半个月就差不多了。现在则至少一个月多。”事实正是这个样子。他这种预见性是怎样来的,我说不清楚。
现在归纳起来,极其简略地说上几句我对**和其中的一些大夫,特别是李恒进大夫的印象。在医德、医术、医风中,他们都是高水平的,可以称之为三高医院和三高大夫。都是中国医坛上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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