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黑蛟晒月(1/2)
这块青石表面光滑,中间位置刻着三个同心圆。曲伯看下表,才十一点多,但是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林子里偶尔有鸟叫,一会在这边,一会在那边,我竟然感觉到一股荒野村舍凋零败落的气氛。曲伯抹下袖子遮住手表,说:“我们在这等吧!今晚黑蛟会从黑井里出来晒月亮,就这在青石上。”
張半瞎没有异议,不过想到黑井那里去看看。本以为所谓的黑井会是黑色的井,结果去了下坡,并没有看到井,倒是有一座别异的石冢,于树林中耸立挺拔,有一层半楼那么高。石冢整体是个圆形,头上戴着土帽子,玉带河的黑水经右侧转弯进入石冢的后门流进石冢。
我偏疑道:“不是说黑井吗?井呢?”石冢后面是一片竹林子,竹叶是青色的,风一吹,都“簌簌”地抖起来。
曲伯嘿嘿直笑,说:“谁说黑井就是井的?黑井是指带有邪气的金井,而金井又是棺材底下的埋财洞。”
金井我是知道的,在前面我也提到过,古代人死后喜欢在自己棺材底下挖一个深坑,埋进随身的陪葬品。
張半瞎半蹲在石冢的墓碑前,仔细地读了碑文。我问他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張半瞎给我摇头,说:“墓志铭上只是记述了坟里去世者的生平琐事。”
曲伯仰望石冢上空,说:“听说里面有两口棺材,一金,一银,都是竖着倒立的。”我听曲伯说这话,顿时身上擦过一阵阴寒,心慌慌地感到不安。玉带河流进石冢激撞出的“哗哗”声清晰悦耳,石冢里的棺材竟这么让我恐慌。
張半瞎敏锐地观察到一处细节,就是石冢头上的土帽青草碧绿,看样子是新挖的。張半瞎给我们说了这点,又盘算道:“清明节过去没多久,这坟的主人有后代。”
曲伯恍然大悟,说:“乖乖,你是细心。不过,这附近没有什么人住家。谁会大老远地钻到这里面来上坟?”
張半瞎说:“百善孝为先,只要子嗣后代有孝心,再远再偏僻他们都会按时来给老祖宗添一把土烧一叠纸。”
我不明白張半瞎的意思,让他说清楚点。他便抓起眉毛,说:“这样还是不行。”
我问:“什么不行?”
張半瞎说:“本来我的意思是想借这坟主子的后代摸索到当年给这坟主子蜡尸的江西蜡尸馆,但是有个条件不具备。”
我更加糊涂了。張半瞎便一次性说清楚,“我们到哪去找坟主子的后代?这荒山老林的,谁来过谁呆过,不得而知。”
我打量这块墓碑,问張半瞎:“墓志铭上没写坟主人的家族情况?一般墓碑上都刻有自家三代以内的子嗣后代的名字啊!看这石冢的建造风格,不像是太久以前,比如清朝,明朝的样式,很像民国时期的坟冢形式,推算下来,第三代的人可能还活着呢!”
“怪就怪在这里,墓志铭上只记载了墓主子是个女人,因难产而死,再就是赞扬她平时的贞操词藻。”连張半瞎自己也被难到了,“如果碑文上有关于夫家的介绍那就好办了,你说的顺藤摸瓜一招就很实用了。”
我没在意張半瞎后面的话,而是十分关心他前半段话,说坟主子是难产而死的。关于女人难产死亡魂魄变成怨灵的故事,我不知道听过多少。在初中读书时地摊上一块钱一本的口袋书,高中时报亭的杂志,大学时书店里买的各种奇闻异录,都有关于女人死后变成厉鬼的描述,还把因生孩子死亡的女鬼叫做月地大姐。
石冢身上往下掉落了好多碎片,这是岁月的痕迹,我隐约看到这些碎片组合出来一个人形,暗地里吃一惊。我悄悄对他们说:“听说这种鬼都是厉鬼哎!这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張半瞎瞅瞅天,这里的上空是没有高大树木遮挡视线的,能清楚地看到一朵朵乌云在空中飘过。他说:“今晚等黑蛟出洞,将它逮住,明天打开这坟,看在里面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我抹袖子看表,正午十二点多一点。
“这天怎么看起来跟傍晚似的,阴暗消沉?”我这么说,是想到幽门岭和这里一样。地理切分学说在幽门岭成立,在这里竟也能成立。
上坡的路上,曲伯和我们说:“对望岭和幽门岭是两座很奇特的山岭,当外界晴空万里,这里可能是阴雨绵绵,当外界是阴雨绵绵,这里可能是晴空万里。”他的话为幽门岭和对望岭的地理切分一说提供了足够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影响着这里,让两岭和外面的气候诧异如此之大?这些不是我们要考虑的,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对付今晚的黑蛟。
回到大青石上时,曲伯给我们说起了往事,“当年我和师父就是在这里拜会了黑蛟,它力大无穷,而且会吐火。”
吐火?黑蛟的形象越发恐怖了,我问張半瞎今晚胜算有几筹?他淡定地说:“满筹。”
曲伯冷笑一声,对張半瞎说:“你太小看黑蛟了。”
張半瞎回他以同样的态度,说:“那畜生也只有那么点能耐。”他坐在大青石上,安然自得,也不见他准备什么。这时间一过便是半天,临晚时分,树林中开始起雾。我是害怕这雾的,提前和張半瞎打招呼道:“哎!你到哪我就到哪奥?我怕这雾又给我搞迷路了。”
曲伯正坐在旁边吸烟,曲伯吸烟有吐圈圈的技巧,他对着空中吐了几个烟圈,说:“别怕,这里是对望岭,不是雾隐山。”
等到日落山林,天便黑下来,林子里的鸟也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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