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 被冷香消新梦觉——纳彩珠篇(1/2)
透过屋顶上那小窗户,她一直看着那块巴掌大的天空终于从明变暗。
又一个黑夜來临了。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这样的日子了。
她低下头,在旁边的墙壁上用指甲狠狠地抠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已经布满她身边的墙壁。
每过一天,她便在身边的墙壁上用尖利的指甲划上一道,一道、两道、十道、三十道……渐渐地,这亦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每日会在天黑的时候借着黄昏时影影绰绰光里在墙上划上一道。
中间靠前的那道比其它的痕迹都要深的缝便是第一百道,而到现在,她已经懒得去数那些痕迹到底有多少条了……
但是,凭借狭小的空间里的温度及每次进來送饭的牢头的着装,她便知晓,她來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春秋了。
从初进來时的狂怒、愤慨、委屈、不甘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恨不能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到现在已是时而恍惚时而清醒,只是,无论清醒的时候还是恍惚的时候,她都会想,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国师府中国师的掌上明珠么,以前在王府里度过的繁花似锦的日子是真的么,那似乎都是离现在很遥远很遥远前的事情了,遥远地仿佛那些日子是上辈子的事情,遥远地让人觉得虚浮似乎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人最可悲的不是一朝从繁花似锦沦落成泥,而是在泥沼里徒劳挣扎后发现根本无力改变现状,便在这样的环境里任其沉沦下去。[看本书请到
她想,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正自嘲地想着,囚牢外,往日懒洋洋的牢头的声音竟是洪亮而恭敬:“奴才这就去……”
接着,囚牢的门被打开,几个人影擎着水红绢灯进來,最后,进來的竟是她,那个她恨了一辈子、恨得几欲眼睛要滴血的女人。
她不明白,自她前年冬天快要病死被救过來之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沒有來过,如同销声匿迹了般,为何今日前來。
再一想,也是,她和她之间能有何交集,值得她來看她一眼。
按照昔日这个女人对她的那种恨,想必沒立即赐她死便是对她最大的恩惠。
她懒懒回身,将视线从巴掌大已然看不清外面的小窗上移下來,移到那个缓缓而來的人身上。
王妃比起从前,体态上显然是丰腴了不少,除了眉间攒聚的隐隐的迷惘之外,与以前并无什么不同,仍然是淡淡的神色,似乎岁月就不曾在她的脸上或身上留下痕迹……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只是,这次与以前不同,王妃看向她的眼里竟带着说不清的感觉,她直直盯着坐在墙角里的她,眸光里有探寻、疑惑、不可置信、痛苦……重重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今日的王妃与以前竟是如此的不一样。
她有些疑惑,靠着墙角颤颤站起來,长期的囚牢日子,让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有时勉强扶着墙站一会都要气喘吁吁。
她终于憋不住,冷漠地开口问道:“你來做什么?”
若是之前的日子,她一见到她,若不是张口大骂便是极尽讽刺之能事,亦只有这样才能倾泄心中积聚的无限愤怒;如今,她的心性慢慢消磨掉了,亦沒有初进來时那么多的力气了。
王妃恍如回过神來,微阖目复睁开,声音清淡如水:“本宫只是想來看看夫人!”
她的疑惑加重,不可思议地凝眸于王妃半晌,蓦地一笑:“这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來了!”
她哪里能体味到王妃此刻的心情,宛如烈火里,那凶猛的火舌卷着炙热的气浪扑面而來,炙烤着她已是沧桑破碎的心。
王妃并沒有理会她的话,只淡淡接着道:“如今已是昭赤三年三月,你的父亲,国师雍加斯因结党营私、谋逆叛逃已自刎……”
“什么?!”她的眼眸遽然睁大,如同挨了一记闷棍,眼前金星四溅,她颤颤走到囚牢的栅栏前:“你,再说一遍……”
王妃并沒有理会她,只是淡淡道:“本宫只问你一句,你的父亲是不是西车族的后人!”
她痴了,傻了,颓然倒下,许久才缓缓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她沒注意到,王妃的脸色已是瞬间变了几变。
片刻后,她听到王妃幽幽的声音:“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
她抬眸凝望王妃,惨然一笑:“怎么,要送我上路了!”
王妃不置可否,只用眼角瞄了一下身边的侍女。
那侍女得令遂抬手击掌三下。
接着,从后面鬼魅般的一个影子无声息地上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被一红绸蒙着,看不清是什么?
及到跟前,那人跪下将托盘置于王妃面前。
她纤细的手指微一抬,那红绸便轻飘飘落于地上。
瓷白的玉碗里,赫然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笼的亮光里闪着诡异的潋滟光芒。
她的心一震,抬眸看向面容淡淡的王妃。
“这地方想必你也呆够了,今日本宫來,便是成全你,若是沒有什么话,你便饮下它,从此便一了百了!”
那内侍便将托盘端到了她的面前,距离她仅有半尺,她一伸手便可拿起,然后仰脖饮下,从此真的便阴阳两隔。
定定望着眼前的玉碗,那诡异的琥珀色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她的嘴唇哆嗦着,竟然听话地伸出颤抖的手端起了那只隔离生死的玉碗。
蓦地,她手腕一翻,将玉碗缓缓反扣,里面的液体顿时如柱般倒入地上的干草里,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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