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面馆的红纸(1/2)
小灵仙走后,太阳便下了山,秦珂来到库房,取出些芽茶来,那些被啃食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红边,像是上了一层浅锈。她包了一包茶叶,摊开来放在案头,借着夕阳的余晖,她柔韧的眉头越皱越紧。
梨花就是在这时候走进秦珂的屋子,她的方脸此时焕发着红润的光泽,许是夕阳的关系,为她本事犀利的目光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玫瑰色。
“我今天去集市,遇见了一个人。”她的声音淡而沙哑。这些年她便习惯了用这样一种语态说话,说的人心里冷冷的。
秦珂抬起头:“我没时间跟你打哑谜。”
“哑谜?”梨花冷冷的笑:“你若不想听,我可以不说,不过,千万别后悔。”
秦珂仍旧皱着眉头,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满是那碧绿的虫子,梨花的脸在她的眼中仿佛只是一道影:“说吧,我听着呢。”
“你该怎样报答我呢?”梨花眯着眼睛,冷冷的说。
秦珂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每个人都变了,只有梨花没有变,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时时刻刻敌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就算她真的命苦,秦珂也无法再同情她了。她甚至也想摆脱她,不想再看见她那苍白的脸,也不想再听见那沙哑干涩的声音。
“这话应该我问你。”秦珂摇着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在这里没有妨碍你啊,我救了你的女儿,甚至也救过你的命。你为什么不能换个态度,至少咱们该和平相处吧。”
梨花先是愣了愣,随即冷哼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种架势!高高在上,自命不凡!你凭什么?一个天生痴傻的丫头,你凭什么和我斗!”
秦珂站起身来,定定的注视着梨花的眸子:“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不想和你吵架。”
梨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好啊!这个名字,你有好些年不再提起了。”说着,她将目光对准秦珂:“在朱雀大街上有家面馆,常年给客人寄存货物,如今有些东西放到发霉……”
秦珂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什么东西猛地灌进了她的肺,一瞬间阻止了呼吸。她的眸子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是,是他吗?”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在说话。
梨花淡淡的说着:“我不知道那面馆是不是还给别人存了腐败的东西。”
“是他!天哪!一定是他!”秦珂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漂浮在空气里,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朝心脏涌来,甚至能听见那汩汩流动的声响。“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秦珂顾不得擦去眼泪,转身便朝门外跑去。夕阳沉默在山头,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朵乌云。风越发的凉了。
是你吗?鸣泉!
秦珂的裙裾像是乍然开放的蝴蝶兰,她一路狂奔朝着朱雀街的方向而去。九年前,她被邱锦生吓的魂魄离体。是鸣泉硬生生的将她救了回来。起初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维,没有直觉。直到鸣泉走后,她才渐渐恢复了记忆。不知是何缘故,鸣泉的离去,仿佛是又一剂药,彻底治好了她的脑子。可当一切的记忆和思维都回到她的身上后,想念鸣泉的痛便越发的明显了。
十一二岁时,她还会哭闹着要跟着他去南疆。可再过几年,那沉重的疼痛却让她不敢再去想这个人。她只能将他封印起来,等待着命运再次将他送回柳原。于是,她没有去面馆取回他们的东西。而面馆的老板娘却也是个实在人,那些蜜饯和艾草年复一年的被保存着。因而,人们经过那家叫做如意的面馆时,总能看见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艾草蜜饯,主人鸣泉,速来认领。
鸣泉没有回来,那张纸变得破烂不堪,夏天被艳阳炙烤,冬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秦珂再也不敢去那条街,她怕被老板娘认出来,怕她让她取走他们的东西。她不是怕付钱,怕的是,面对那份沉重的无以复加的思念。
“死鸣泉!你说过不离开我!说过咱们是亲人!”秦珂的泪横飞出去,风回馈了她细碎的雨丝。
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奔跑。
“下雨了!”有人喊道。
临街的女人放下竹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秦珂逆着人群,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鱼。
“鸣泉!别走!你等我!”秦珂的裙裾上沾满泥水:“明明知道我在这个世上有多么孤独害怕,为什么还要离开!你欠我一个解释!”
拐过一个路口,秦珂已经看见了如意面馆,那张残破的红纸果然不见了!她驻足在雨中,雨水大了起来,噼里啪啦落在她的头顶和肩膀上,像是有人在当头棒喝。
“鸣泉!”秦珂抹去眼前的水,想看的再清楚一些。“真的!红纸不见了!一定是鸣泉取走了东西!”她泣不成声:“傻瓜!九年了!要那些做什么!既然回来了就该先来找我啊!鸣泉!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她朝面馆跑去。
可就在这时,一行男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硬生生将她拖住。秦珂惊讶的转身望去,却对上了身后一双幽黑发亮的眸子。
“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恐的喊叫着。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男人们沉默不语。
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秦珂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的。
“救命啊!”她开始大声疾呼。可是没有用,空空的街头只有她的叫声很快就被雨水淹没,男人们七手八脚将她抱起。
秦珂拼命挣扎,她死死盯着如意面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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