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孙本充军(1/4)
第四十九章孙本充军
话说董敬泉因这日清闲,问着黑儿。忽听见孙本妻子许氏善能治家,便细问她的人材。原来这董敬泉的名字叫做董索,只得二十五岁,自从十六岁上在家成亲。一年,因闻了父亲的死信,只得离家到广陵盐场中来执掌。不期生意日盛一日,缠住了身子,再不得回家。因少年情性,广有资财,遂接**、包私窠,整年整月的在寓处取乐。又因贪慕汴京繁华、勾栏名妓,这年遂谋撤了开封一府食盐,将盐场中的事情俱交托一个得当夥计,自己来京发卖。要图快乐顽耍,便不住在铺中,遂买了永平门内大街上一所大房。又招买了许多仆妇、使女服事,遂日日去串勾栏。
因知张瑶琴是个出色女子,便接在艮岳门外皇庄上一个人家园内快乐。不期被殷尚赤打吵了一番,怀恨买嘱处死。后来打发了张瑶琴回去,不多时,张瑶琴已自从良,嫁了一个少年官长去了。他在家虽有妇人、女子同他作乐,家中没个掌家的人,便想要娶一个来家掌理,叫人在外访寻。及访寻了去看,不是说她态度不好,便是嫌她少些风月,又恐掌不得家事。今听见出孙本妻子善能治家,遂钻入心窝,留心细问。
黑儿见他问得有因,便夸赞得许蕙娘恁般姿态,恁般做人,恁般治家,恁般贤慧。董敬泉听了暗暗欢喜,便问道:“你今可还想织锦么?”黑儿笑道:“‘小孩子想糖人吃’,有在那里?”董敬泉笑道:“有甚难事?这狗弟子当日骗去五十两白银,还没追逼。只将他追逼,俺着人去领来配你。”黑儿听了,连忙磕头道:“若得员外替小人完了一段念头,异日忘恩,皮不见肉!”
董敬泉笑了一笑,叫他起来,因又问道:“你方才称说许蕙娘许多好处,俺家中没个替力人,欲要将她娶来,不知可得容易?你有甚好计较么?”黑儿道:“目令孙本生死俱在员外手中。只须将他害死,然后设法娶她来家,是件极容易的事,有甚难算?”董敬泉道:“弄死他,只除非是在狱中暗害,当日谋死殷尚赤还被蒙蔽;今他是个节级,狱中俱是他的人,却又去买嘱谁?”黑儿笑道:“员外怎这般没算计?当初殷尚赤是得罪了员外,罪不致死,故此要去买嘱。他如今是通同大盗,犯了朝廷王法,合该处斩。只去催相公审结,当堂判个‘斩’字,便可除根,永无后患。”董敬泉听了大喜,道:“果是当局昏迷。若不恁地,怎得许蕙娘来家?”二人又较议了一番,真是情投意合。遂吩咐家中大小,叫他是“夏不求”。
过不几日,先追逼孙本五十两藏银。孙本果是无偿,只得寄信叫许蕙娘变卖织锦。许蕙娘也痛恨她起的祸根,见丈夫信到,即托人变卖。媒人领了织锦出去,董家有人来领到家中,将织锦配了夏不求,才不追这项银两。董敬泉便又入府去嘱托,相公一力应允。原来这开封府是汴京首府,又是当年包龙图治过,若有罪犯,审定了即时处斩,然后奏明,遗下旧例,极有权要衙门,这日受了董敬泉嘱托,要将孙本典刑。因连日朝中有事,不得坐堂。
过了多日,一日坐堂理事,着人带出孙本,说道:“当今国事多艰,盗贼竞起。你敢通同大盗,不久内外生奸,为朝廷大害,幸早知觉败露。若待缉了大盗,然后定罪,那得多人在狱中将你看守?倘有疏虞,岂不是本府一件干系。今日情真罪当,法应处斩。今日押出市曹典刑,正法可也。”遂一面叫书吏当堂宣读犯由,一面吩咐绑缚,又一面委官去监斩,遂举笔判了一行:“同夥大盗,斩犯一名孙本。”
孙本忽听见要将他处决,不觉大笑。正要开言,只见满堂书吏人等一齐上来跪禀道:“孙本之罪,不在斩例。当日殷尚赤犯罪,只不过与董敬泉殴打成讼,发放狱中,买托孙本暗害。孙本因念他受屈,不忍谋死。今已招称私放,只宜以私放之罪罪之,今家奴犯罪,去挑唆董敬泉出首通同大盗,也宜拘唤他来对审,先问他买嘱谋人性命的死罪;黑儿出首家主,亦应死罪。再没个不审问二人,便将孙本处斩之理。我等众人岂肯心服!”
相公听了,暗想道:“论理原该如此。只是得了他的厚托,怎便叫他来审?莫若只将黑儿来责治一番,掩人耳目。”因又想道:“若责黑儿,公堂之上实是不便。这事岂可论理,我只朦胧喝斩,才得完结。”便拍案大怒道:“本府一个风宪衙门,捕盗、斩盗,国法所该。今已情真,有甚冤屈,怎敢通同保留!”遂喝众人起去。
众人见他枉法,便一齐说道:“相公既是徇私枉法,我等众人只索退出。”说罢便一齐立了起来。孙本便大声说道:“列位不必告求,由他将我处斩,朝中自有公论。”众人便一齐嚷说道:“相公没了公论,我们去了,谁来杀你?!”说罢,遂一哄走出堂去。
相公见众役尽皆退出。只留得一个书吏在旁,便吃了大惊。因暗想道:“退散各役,必要被人参论。倘朝中根究起来,岂不是董索累我?”因对书吏道:“这怎么处?”书吏禀道:“相公及早将孙本免了斩罪,只问他漏法军罪。一则服人,二则罪当,庶可挽回,方不做出事来。”相公连忙点头应允道:“快去叫他们进来。”书吏走出招呼众人,说知就里。
这些人听明,遂又一齐进来磕头。相公只得说道:“今日且看众人面情,饶恕孙本斩罪。漏法之罪,却是难逃,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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