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刺配(2/4)
口,岂可作阴地妨碍村坊?你们可去对太尉说,若要子孙昌盛,只在心田,不在风水上做工夫。只因初筑,便妨碍村中人口,尽皆惶恐。又不敢向太尉处告白。故此我杨幺为首来劝太尉,别寻地土。若必恃官势欺压,听信阴阳人诱哄,要在这地葬埋,我杨幺决不肯让人占去。”这些丧事人,忽见村人拦阻,又见这人大言不惭,内中俱有送丧绅士以及衙役护兵与这些豪仆狐假虎威的人,听了俱各大怒喝骂道:“你这村牛蛮狗!不畏王法,也知太尉势焰,怎敢自来寻死!”贺太尉坐在轿中,十分恼怒,遂喝人将为首的杨幺缚来。众人先前还是喝骂,今听了吩咐,便叫打叫缚,直逼近杨幺身来。杨幺正分说间,不期一人夺过护兵手中一条哨棍,在贺家丧事中打得一片声响。大叫道:“谁敢打骂杨幺,我邰元来救也!”
杨幺忽见有人动手,又听见说出邰元姓名,不觉又惊又喜。见贺家人去攒打,心中大怒,也抢取一杆棍棒打上前来,叫道:“不识面的豪杰来助,我杨幺来也!”一时间两人两棍,一上一下,左五右六,如疾风骤雨般,直打得丧事员役俱抵敌不住。挡着的头伤,遭的腿肿,俱发声喊,弃下灵柩,撇下仪仗,逃的逃,躲的躲。贺太尉的大轿并众妇女及送殡诸人,见不是势头,俱望原路抬回。柳壤村人一时得势,只追赶打个尽情方回。
杨幺与邰元见丧事人去远,各收了棍棒,一同来家。先各诉述想慕之情,杨幺方谢说一番,将村中缘故说出道:“若不亏助力,贺家恃强,一时怎肯退走?只不知豪杰何故夜来?”邰元遂细述受屈报仇,今上天雄山去安身,因要来拜识哥哥,随众走来,不期哥哥正与他分辩不出好来,只得相助臂力。说罢,遂伏地便拜,杨幺连忙回礼。二人不胜欢喜,遂备出酒肴,两人对饮。真是相逢知己话偏长,十分畅饮,直饮到巳牌时候,俱各半酣。
忽走进两个保正并三、四个牌头来,杨幺见了,连忙起身相见。只见内中一个牌头满脸笑容,对杨幺说道:“我俩跟随本府相公,贤明无事,从不敢下乡。只因今早贺太尉具了一纸状词,关系村众。我相公谨慎,难信一面之词。知你乡民怎敢与太尉作对,内中必有委曲,故生事端。因恐你们不能上达,今遣我等下来,悄悄叫你们去,投递一纸地方公呈,当堂诉明,便好回复太尉,好与你们解释。方才到村,人人推诿,说是大郎与一位不知姓名的为首。故此特来借重入府诉明,便完了这件公案。”
杨幺听了,大喜道:“我们实有委曲,正要去求上司公论,尚未举行。他既有词在府,相公又如此贤明,肯念地方民情,我杨幺只此便去诉来。”遂着里保写诉词。因对邰元说道:“这是我地方事,有我一人,你也不必开列。”邰元道:“昨夜是我动手起的。他今告我,怎么临事推诿,只叫哥哥去?好歹辩明回来。”便叫里保写上名字。众牌头见他肯去,各暗暗欢喜。不一时写完,邰元解下佩刀,杨幺收入,遂一齐出门,同了里保以及众乡长,俱入城来。
原来这贺太尉被杨幺、邰元领着村人不容安葬,恃强打散,气恼来家,即入府道:“这杀人贼,却逃躲在此!”贺太尉忙问缘故,知府遂将杀死黄金众人,东京太师星夜来文,着合府、州、县到处密拿进京说了。“太尉请回,本府自着人去拿获。”贺太尉别过,即唤集观察使臣、都头、捕役,吩咐点兵去捉。众人领命,到了缉事房中商议。内中有人晓得杨幺勇力,不是轻易擒获的,邰元又是杀人重犯,遂商议出这软诱硬捉的计策。不期杨幺一心为众,又听见官府廉明,竟不疑虑;邰元忘了自己利害,不肯要杨幺独去,遂同众到了府前。
先有牌头入去禀告,知府即坐出堂来,两廊已有准备,遂着一、二人入去。知府故意先叫里保等上去,说了几句为地方的言语,打发了下来,遂唤杨幺、邰元上去。杨幺果见相公为民,暗暗欢喜,遂将贺太尉占地败坏风水以致疾病缘故说了。知府听了,笑了一笑,用手在脸上一抹,勃然变脸。忽两廊下赶出三百余名弓兵、都头、捕役、观察使臣,出其不意,一拥上前,将杨幺、邰元一齐按翻在地,绳缠索绑,动不得分毫。
知府便拍案大怒,喝骂杨幺道:“岂不知贺太尉是朝廷大臣,本地显宦?今奉旨归葬,择地安阡,此乃名正言顺之事。你怎敢恃凶逞强,纠合村愚,不容入土?不知律法所在,阻截丧殡者斩,殴辱官长者亦应处斩。太尉即要本府申明上司,请兵剿尽村顽。本府因念罪在起衅之人,又恐你恃顽不服拘获,故诱来入罪。”因又喝骂邰元道:“你这杀人贼,黑夜杀死黄金、月仙多人,到处缉获。今又奉太师来文,立逼汉阳府县要人解京。谁知在此露迹,今又逞凶,罪不容於死矣!”
遂喝衙役将二人分了左右,各重责五十。杨幺一时不能施展,只得受责。知府见各打完,遂令下狱。又叫里保等上来,喝骂道:“本府姑念尔等村愚,听其蛊惑,不知王法。今只将杨幺定罪,邰元不日解京,听太师裁决。贺太尉另择吉日安葬,不许再生事端,阻止安埋。如敢故违,罪必处死!”从人听了,磕头道:“相公钧谕,小民敢不听从。”
知府退入堂去,众人出了府来。大家聚在一处商议道:“昨日杨幺好好坐在家中,是我们去与他商量惹祸,害他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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