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锦衣玉容(1/2)

当身穿凤冠霞帔的佳人站在光赫面前时，他的目光凝滞了。——黛眉朱唇芙蓉颜，佳人无笑亦倾城。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回古代，重新置身于前世的恩怨情仇之中……

看到三少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婷婷下意识地扭转身体。光赫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真是完美的搭配，这份工作非小姐莫属。若不介意的话，从此刻开始计费，每小时……五百元，如何？”

“真的！谢谢三少爷！”婷婷喜形于色，忙不迭地“谢恩”。然而，即刻又忍住了笑颜。——脸上铅华厚重，一有表情，惨白的脂粉就会噗噗地往下掉，落在鲜红的嫁衣上，如同点点霉斑，格外刺目。

“那么，我们开始吧。”

时间在光赫的画笔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有佣人前来提醒他：“三少爷，时候不早了，请准备出席晚宴。”

光赫恋恋不舍气地对婷婷说：“好吧，今天先到这里，辛苦了。”

“不辛苦。”婷婷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说，“那么，我告辞了。”

光赫扭脸跟佣人说：“通知珍姨，帮小姐更衣。”

不一会儿，惴惴不安的珍姨来到了画室，怯怯地向光赫回话：“对不起，三少爷，小姐的衣服还没干透……”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俊脸立刻被阴云笼罩，冷冷问道：“怎么会这样？”

珍姨低着头，一脸愧疚地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看到珍姨一把年纪要被光赫这样的年轻人斥责，婷婷实在于心不忍，脑子飞速运转：这么豪华的家里，肯定有平常衣服可供替换，只要能穿出门，就可以回学校了。

想到这里，婷婷赶忙替珍姨开脱：“没关系的，请不要责备珍姨。嗯……请问，府里还有没有其他闲置的衣服，可不可以让我先把这件衣服换下来？”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得到的回复居然是光赫的一脸茫然——这位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公子哥，似乎对家里正常的生活起居都不甚了解，顿时皱起眉头：“替换的衣服……”

看到他为难的样子，珍姨小心翼翼地说：“早先，大小姐送来的礼服，还有几件闲置在服装间……”

听到这话，光赫看了看婷婷，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可以吗？

“好的，珍姨，我们快去换吧。”婷婷赶紧点头。心说，不管怎样，总不至于比现在这身行头更令人难堪吧。

说完，婷婷拉起珍姨，在光赫还没来得及发表其他意见之前，匆匆离开了画室。

然而，要去服装间，必须斜穿正厅。——家里大部分佣人都在这里忙碌着，为晚上的宴会做最完善的准备。一看到婷婷那不同寻常的装扮，大家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驻足观看。还有几个年轻人走着走着，竟然撞在了一起，果盘里的水果散落一地，立刻招来鸿伯的大声训斥。

婷婷恨不能变成透明的，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把头低垂到了胸前。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大少爷”。慌忙之间，猛一抬头，正与进门的光瑞打了个照面。

“啊！”一声低沉却不失惊悚的惨叫，从向来一本正经、宠辱不惊的童家大少爷嘴里喊了出来。

他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一样，眼睛瞪大，脸色惨白，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看那惊魂未定的样子，就能替他感觉到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婷婷尴尬地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厚重的脂粉也掩不住绯红的脸色。

珍姨赶紧解释：“大少爷，这是三少爷请来的模特，单小姐。”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光瑞，瞬间恢复了常态：“原来如此。刚刚失礼了，抱歉。”

“请大少爷多包涵。”婷婷紧张得不知道该打躬作揖还是磕头谢罪，一阵忙乱过后，再抬头看时，光瑞早已不知所踪。

婷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禁暗暗祈祷：神呀，祈求您的仁慈！千万不要让我遇到光盈小姐，若是被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以后，我肯定没办法在学校生活了！

珍姨善解人意地安慰她说：“小姐不必惊慌，大少爷不会在意的。马上就到服装间了，这边请。”

进入服装间，婷婷才知道自己对上流社会生活的知识有多么匮乏。——这里俨然就是一个百货商店的高档服饰专场，每位家庭成员闲置的衣物都井然有序地按照季节和功能分区放置。行走其间，衣饰上点缀的金丝银线、珍珠宝石，耀得人眼花缭乱。

“家里人的服饰都是大小姐设计的，她真的是位很好的小姐……会定期送来很多好看的衣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房间里有专门的更衣室，那里有他们时下穿的衣服。其余，挑选剩下的，便会放进这里。”珍姨一边解说，一边引领婷婷来到一片锦衣玉带的男装区。

其实，在婷婷的意识里，“礼服”的概念更类似“制服”。然而，等到珍姨取出那件冰雪皎洁的斜肩礼服时，她感到彻底被上层社会的奢华打败了。终于确定，自己也不可能穿着它走上大街、平安无事地回到学校。

换好礼服，走出服装间。所遇之人仍像更衣之前一样，密切关注着她。但是，显然已经不是刚刚红色喜服带来的惊悚效果。——一双双惊艳的眼睛，远远地望向她，不自觉地对她肃然起敬。

不过，婷婷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众人是被华服上的金丝银线缝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