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路途之上(1/2)
天授元年冬,唐夏国女帝寒若偕帝君白清绝共同出使盛瑞。这是自女帝登基来第一次出行,沿途受到百姓热烈拥戴,寒若心中虽深知大抵也是地方官员安排的,却仍旧掩不住欣喜之态。耳边不断响起的山呼万岁之声,使得她不禁有些飘飘然。倒是帝君在旁提醒,才收起了轻慢之心。
行过十来日,总算走出国界,寒若也终于得了个清静。此次出行马车为专门定制,宽敞无比亦豪华无比。车上铺着上好的银狐皮,四角金兽吐出混杂着香气的暖风,只烘得车内温暖似春,完全阻隔了外界的寒冷。寒若早就听说盛瑞的冬天尤为寒冷,她又是天性怕冷的人,所以带足了御寒的衣物。此刻她正舒服地窝在宫诀凊怀内,享受着方才端进来的美食。
正吃着膳食,外面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嘚嘚马蹄声。正当寒若不舍的离开宫诀凊怀抱,稍稍坐直了身子,厚重的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一股冷风随之钻入,害得寒若狠狠打了个哆嗦。除了随行的御医都胜,还有谁敢不禁通报就翻女帝的车帘呢。
一进车内,都胜便脱下了狐皮大氅,走近寒若身边,微微点头算作示意。寒若对他无礼的态度早就不以为怪,反而乖觉地伸出了手来。都胜在随身带着的医箱内拿出脉枕,让寒若的皓腕置于其上,便开始细细为她诊脉。
不过一会儿,便收起了东西,开口说道:“放心吧,脉相平稳,胎儿无虞。”
寒若笑得略为得意的看向宫诀凊,说道:“我就说吧,到底是我的孩儿,怎会禁不住这小小颠簸。”这话是为着出行之前宫诀凊还企图利用她身怀有孕的借口阻止她而说的。
不待宫诀凊开口,都胜就教训道:“倒不是你孩儿身体有多康健受得了车马劳顿,这得多亏了六爷。”
寒若眼睛一瞪,不满地反问道:“这又关绪儿什么事了?!”
倒是一旁的宫诀凊,表情一直淡然,都胜所言,他仿佛也早就知晓了一般。寒若自然注意到了宫诀凊的神色,嘟嘟喃喃着抱怨,“你什么时候与绪儿的关系如此亲厚了,都胜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好似知道了什么一般?”
“他不是与六爷亲厚,是着紧你。”都胜忍不住为宫诀凊分辨了一句,才开始解释方才话中所指,“脉相之所以如此平稳,得多亏六爷在绿菊堂为你造出的这辆马车,也不知六爷用了什么法子,这车由四马共拉,又造的如此大,却不知为何颠簸极小。不然你何以坐得如此安稳舒适!”
寒若这才恍然大悟,她也奇怪一路行来,自己在马车之中没有丝毫颠簸之感,原来又是谨冰之功,心中不免再次感叹他的聪明才智。不过被都胜如此说来,她也好奇谨冰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思量着回去定要问问他。
像是看穿了寒若的心思似得,向来少言寡语的宫诀凊淡淡开了金口:“辐辏。”
寒若亦是七窍玲珑心的人,宫诀凊只说了两个字,她便理会进来,反问道:“你是说绪儿在辐辏上动了手脚。”
宫诀凊点了点头,“加了弹簧。”
“弹簧?”寒若轻轻反问一声,随即醒悟,大赞了一声聪明。连一旁的都胜也为谨冰之才折服。不过不仅仅是谨冰,绿菊堂所造之物向来机密,宫诀凊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中,可他不过是在上车之前淡淡扫了一眼,便看出其中关节,也叫人不得不佩服。
几番闲话,都胜便也告辞离去重回了自己的马车,寒若则重新窝回宫诀凊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准备小憩一会,一时也无法睡着,便闭着眼睛与宫诀凊絮语。
“凊,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整日关在马车之中闷也闷死人了。”带着几分倦意,她这话说来,格外多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他清浅的眸中微微溢起宠溺的柔光,轻轻抚摸着她并未簪起的长发,淡淡道:“哦?”话语中不多不少刚好加了一分足够叫寒若听出的促狭之意。
寒若嘟起小嘴,霍地睁开眼睛,瞪向宫诀凊,气鼓鼓道:“我可是孕妇,你怎么能叫我骑马!”
他淡笑不语的将眼神扫向了她。
寒若顿时气短,却兀自嘴硬道:“就,就算都胜说我胎气甚稳骑马无碍,我这也是小心为上!”看着宫诀凊看向自己的眼神,寒若只好承认,“好啦,是我怕冷不敢出去行了吧!不闷,一点都不闷!有你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坐马车我怎么会闷呢!”见他收起了那好笑的表情,才继续回到原来的话题,“那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嘛?”毕竟有孕在身,格外嗜睡,寒若这几日大半时日都在昏睡之中,不知道行程如何也不足为奇。
宫诀凊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这才开口:“我们已出国界,边疆寒冷,外面已下大雪,车队格外难行,至少还有二十日方能抵达盛瑞。”
听到答案,寒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二十日!?”看着宫诀凊一脸认真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是在与自己玩笑,幽幽叹息一声重又靠回宫诀凊身上,自言自语道:“这可叫我怎么熬呀。”说着像是孝儿使气闹别扭一般将头缩在了他的怀里,不过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安稳起来。
看着自有孕以来性子就越发孝心性的寒若,宫诀凊倒是觉得她格外令人怜爱,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好,又拿一旁的锦被盖在她身上,看着她无暇的睡颜,心中满是安稳。然而一想到盛瑞,安稳的心境霎时便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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