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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连续弯转,十几丈远的地方便被山体遮挡,无法见到。
傅依兰催马往回。
“璨璨,你在哪?”
她扬声喊道,等一等没得到回应,又打马跑得快些,继续往适才走过的路上去迎顾婵。
起先她并未太过忧心,以为顾婵不过是落后一些,被山挡住了才看不到。
可是转过一弯又一弯,却始终没有顾婵的踪影。
傅依兰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独自往回走了多少时间多少路。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长鞭似的狠命地抽打在身上脸上,明晃晃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划破天际,滚雷轰轰响彻耳边。
雨雾影响视野,身前三尺远地方的景象已看不清楚,傅依兰艰难前行,不止一次徘徊犹豫,尤其越走越远却依旧找不到顾婵时,这种纠结就越发明显,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往回,亦或是转头去追赶李武成等人。
她不知道顾婵究竟发生何事,好端端为何不见了人,也不知自己能否解决顾婵遇到的麻烦。
傅依兰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荒山野岭独自一人,时间久了,哪里会一点都不害怕。
可是她又担心顾婵是受了伤,正停在哪里等人救援。
受伤这种事最是耽搁不起,若是她一来一回,拖延得太久反而不好。
两种想法在心中反复交战,好几次都禁不住勒马打算回头,但一想起顾婵孤立无援,待人解救的模样,又咬咬牙催马继续前行。
行不多远,前路被滚落的山石截断獠嗟牡胤揭脖簧绞砸塌崩陷。
雨渐渐小了,视野也跟着开阔清晰起来。
阻路的山石足有几十上百块之多,大如蓄水瓦缸,小如炒菜铁锅,或散落或堆叠,傅依兰单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将之清除。
“璨璨,你可在后面?”她扯起嗓子大喊。
等了几息不得回应。
傅依兰再喊数次,因焦急担心,完全不顾所受过的淑女教养,把声音提到最大。
但空旷的山谷里,由始至终只有细雨伴着回音。
傅依兰万般无奈,唯有调转马头。
然而,正是这一转身的间隙,她看到山崖下斜出的一棵大树枝桠上挂着一截鹅黄色的布条。
顾婵穿的衣裳便是鹅黄色襦裙配竹青褙子……
傅依兰立刻下马,快步至崖边,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
此处是翻过山岭后的下山之路,地势渐低,山崖走势也较高处平缓,与其说是悬崖,倒不如说是陡峭的斜坡更为恰当。
雨已停,视线不受阻碍。
傅依兰的目光在丛生的荒草野树中间搜寻来去,恍恍惚惚似乎见到一点黄,但距离太远,实在看不真切。
她转身到马鞍兜囊里取出绳索,寻了一棵最粗壮的大树绕过一圈,绑好行军结,攀着绳索缓缓向下。
待到那绳索几乎快用到尽头,才接近傅依兰之前看到的地方,那是斜坡上走势最缓和、几近平地的一段地带。
傅依兰松开绳索跳下去,朝着那卡在两株小树间的黄色背影走过去。
快步转到前面,见到人脸,果然便是顾婵。
顾婵额头破损出血,脸上也有许多细小的伤痕,外衫群虽被细碎的石子划破,但身上乍一看并无明显伤口。
“璨璨?”她试着喊她,可是没有回应,顾婵双目紧闭,只怕是在昏迷之中。
傅依兰不敢大意,检查过顾婵四肢各处关节,确定并无伤到骨头,总算稍稍放下些心来。
然而,如何上去成了难题。
傅依兰一个人两双手,攀得住绳索便扶不了顾婵。
顾婵又昏迷不醒着,力气全无,就算把她架在傅依兰背上,也不可能保证她能稳固住直到安全攀至山路。
傅依兰埋头思索半晌,站起来攀着绳索原路返回,从马兜里找出一柄匕首,插在腰间,又再下去。
傅依兰回到那处平台,斩砍了数条缠树而生的藤蔓,编成简易的藤床,把顾婵拖放在上面,将她身体与藤床捆绑结实,又拿两条延伸出来较长的藤蔓分别绑缚在自己腰间和前胸腋下。
这样便可以攀着绳索,将顾婵拖上山去。
两上两下,又多负重一人,傅依兰力气早已用尽,手脚酸软,好多次打滑下坠,险象环生。
雨又下起来,冷冰冰浇在她脸上,虽然狼狈不堪,但竟有醒神作用。
傅依兰伸手抹了抹脸,脸上湿漉漉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处,分不清,也无需分。
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因为想去见姐夫,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从小习武开始,父亲长说的一句话便是,切忌半途而废。
前面那么远的路都走完了,那么多难关也闯过来,明明马上就要到达军营,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
目的还未达成,必须坚持。
她身后拖拽着的姑娘是谁?
顾婵,是姐夫的妻子。
是自己将顾婵带出来,自然也有责任将她安全带到姐夫面前。
如今出了意外,若不能将顾婵救回去,就算姐夫不责怪,傅依兰自己也觉再无面目面对。
何况,顾婵还是自己的朋友……
傅依兰一壁咬牙向上攀爬,一壁数了许多理由,其中没有一个是指向可以放弃的,全部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道理。
每打滑一次,她便将这些理由在心中反复复述,给自己鼓劲打气。
绳索上渐渐沾染了淡红色的水渍,那是傅依兰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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