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行路(1/2)

十天之后，他们正式上路，因为阿尔的腿脚还不是特别便当，海伦娜特意租了一辆四轮马车。望着渐行渐远去的家，莉莉忍不住哭了出来，阿尔轻抚着她的背，嘴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的心中同样有些离别的愁绪，堵在胸口无法纾解。

交了五十个银灵的费用后，马车驶上升降机的平台之上。他们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平台边上向下城区做最后的道别。

看守升降机的丧尸工人驱赶着十余匹驽马拉动巨大的齿轮，平台挣脱了地面的束缚，开始吱吱嘎嘎地缓缓上升，渐渐地，下城区在他们的脚下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灰暗，最后几乎无法看见。

升降机平台穿过一段黑暗的通道，他们忽然觉得面前一下子霍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满城璀璨的灯火。莉莉一下子忘记了悲伤，哇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尤其是天上的那轮圆月，之前只是在祖母的故事里听到过，她也曾幻想过无数遍，今天能亲眼看见，那种震撼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

“好了，快上车吧，我们要出发了。”海伦娜催促道。

他们重新登上马车，马车夫甩了一个清脆的响鞭，嘴上呦呵地大叫一声，马儿绷紧了大腿肌肉，迈出整齐的步伐。

马车径直驶出南城门，按照他们的计划，在抵达瓜港后，他们会舍车登船，渡过神王河，再在济水城重新雇佣一辆马车直达黎明镇。

才出城门没多久，阿尔就发现有在他们的马车周围渐渐有一些丧尸族人与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步行前进，越是向南，丧尸越发密集。等他们到达瓜港的时候，发现港口内人山人海，满满的全是携老扶幼，举家迁徙的丧尸男女。

阿尔下车后在港口外围慢慢踱步，他觉得非常的奇怪，忍不向身边的一位长相淳朴厚道的中年丧尸男子打听，“大叔，你们这是去哪啊？”

男子笑着答道：“俺们要去黎明城呀。”

“黎明城？你说的是黎明镇吧……”

“是啊，是啊，才改的名字，现在黎明城可是俺们伏都教的圣城啦。”

阿尔万分惊奇，详细地追问起来，从男子稍显混乱的回答中，他才知道近期在黎明镇发生的事情，他没想到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萨巴鲁祭司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件件事情都是那么振聋发聩，令人振奋。

看得出中年男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奋，他咧开嘴呵呵大笑，“想不到俺们丧尸族和伏都教徒也有自己的主城了，这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喜事呀，俺也要去黎明城朝拜一下，这辈子就值了，值了，哈哈！”

阿尔向中年男子郑重道谢之后，重新找到海伦娜和莉莉并与他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海伦娜赞叹道：“那个萨巴鲁祭司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呀。”

莉莉却有些黯然地说：“要是早点知道这个消息，也许爸爸他们也就不会去力格巴大神的宫殿了。”

阿尔默认无语，正如黎明前的黑夜，谁也看不知道光明何时会出现，也许就在下一个砂砾落下的时候。

正好马车夫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送他们上船。

“凯瑟琳女王号”渡轮远没有她的名字那么大气磅礴，只是一艘单桅方帆的圆船，船首像是个戴着王冠的半裸亡灵女子，她的手中紧握着长剑，目光永远眺望着远方。

一个粗壮的僵尸族水手站在跳板前对着围在周围的人嚎道：“每人十个银灵，收钱上船，没钱滚蛋，今天最后一班啦，马上开船喽！”

“水手兄弟，”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问道，“前段时间不是才五个银灵吗，怎么一下子涨了一倍的价钱啊？”

水手瞟了他一眼，指着密集的人群说：“看看，看看，热门线路，你不坐有的是人坐，爱坐不坐。”

中年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地从内衣口袋内掏出一把银灵，数了又数才不舍地交到水手手中，这才获准登船。

这时，阿尔三人也挤了进来，付了船资正准备登船。那个水手忽然闪身挡在跳板前，一个黑影咚地一声撞在他厚实的肚子上，然后被远远地弹落在地上。

阿尔这才看清原来是个丧尸小男孩，看样子比莉莉大不了多少，在他的脸上上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脚上套着一双张开嘴的破鞋，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示他的与众不同。

水手怒吼道：“小子，第三次了，下次你再敢这样，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男孩却不害怕，嬉皮笑脸地蹭到水手身边，“水手大叔，你就让我上船吧，我的仆人在济水城等我呢，我保证一到济水城就把船资给你。”

“就你这样，”水手轻蔑地打量着男孩，“还有仆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不信，我家有的是钱，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我家一定会重重打赏你的。”

“哟，那么我该谢谢少爷的厚赏了……”水手瞪大了眼睛，一脚猛地将男孩踹翻在地上，“快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怎么打人啊？”旁边的人纷纷谴责道，“太不像话了。”

水手蛮横地双手叉腰喝道：“打了又怎么样？不想坐船的都给老子滚！”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场地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船资我们来付。”

人们一起向声音的发源地看去，说话的正是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