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伤城(2/2)

“冷雨无声打湿发梢，

梁女伫立在高坡之上，

心爱的人去前方打仗，

不知何时能双眸对望。

她在默默地向神祈祷，

祈求天神赐福我郎，

保佑良人无病无伤，

早日归家迎我洞房。

六十年后梁女在望，

白发皱纹满脸沧桑，

双眼已干冷雨化泪，

梁女坡上变成石像，

梁女坡上变成石像，

变成石像……”（注）

在老人断断续续的哼唱中，科斯塔已满眼含泪，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首《梁女坡的冷雨》，据说梁女坡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仍然得以听闻，不禁令他早已冰封的心内像下了一场更加冰冷的雨。他张开嘴无声地应和着老人并不动听的歌声，仿佛时间流转，他依然是那个长腿科托，日日奔忙在梁女坡的大街小巷之中。

老人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他畏缩地躲进小空间的最里面，口里念念有词，“不是我杀的，他们不是我杀的……”

科斯塔走上前安抚他，“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抢，不信你们问小茱莉，小茱莉，她睡着了，你们看，她真的睡着了，睡的很香，等她睡醒了她会告诉爷爷她做了什么美梦的……小茱莉，小宝贝……”

科斯塔这才发现在老丧尸人的身边躺着一具孩子的尸体，脖子上被砍了一刀，几乎把她的脑袋整个给削下来。

“她死了，去五神的国度享受鲜花和美食了。”科斯塔柔声安慰道。

“你胡说！”老丧尸人一把搂住孩子的尸体，怒目直视，“力格巴大神会让你下地狱的。”

科斯塔这才知道他是伏都的信徒，“力格巴大神已经把小茱莉带走了，不会回来了。”

“你再、再瞎说八道，我、我、我就让圣熊杀了你，圣熊是我们梁女坡的骄傲，他武艺高超，你打不过的，赶快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哈哈哈哈！”

科斯塔还想说点什么，阿尔拉了拉他的衣袖，摇了摇头说：“他疯了，没用的。”

科斯塔长叹了一口气，转身从眠马的背囊里取出一些自己的紫薯和干肉放在老丧尸人的面前，再无声地退开，老人再也没理会他，只是搂着孩子的尸体不停地哼唱着《梁女坡的冷雨》。

他们牵马走上梁女坡真正的高坡之上，在芽月微弱的光亮下，周围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其他生存者的信息。

科斯塔指着不远处一座倒掉一半的房屋说：“今晚我们住那，去找点木柴，生堆篝火……妈的，骨头都快冻僵了。”

这是一户普通的民居，房间内的物品早被战火烧成了灰烬，他们清理出一片空地，燃起熊熊的篝火，围坐在一起，吃点干粮和烤干肉，烘干衣物，随便聊些轻松的话题。

科斯塔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篝火，醒醒嗓子说：“各位，你们一直都在猜测此行的目的地。”众人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集中他的身上，“我想，今天是可以向你们坦诚相告的时候了，但是在我说出这个词语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或者同去，或者在此授首，我不会留给酷爱泄密和意外的魔鬼任何可乘之机。”

他闭上了嘴，留给众人一些思考的时间。

梅楚冷冷地说：“我无所谓，反正不完成你负责的任务，我老爹的家门也不会向我敞开，还真想横着回去，身体僵硬，披风盖在脸上，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巴尼欧和丽莎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阿尔抚摸着横置在大腿上的战魂，缓缓地说：“其实，就算您不说，我也猜到了我们准备要做什么，看到梁女坡的惨状，更加坚定了我达成目的的决心，我相信，经此一役，至少可保亡灵边境五十年的安宁。”

奥尔根咧着嘴傻笑，“我听阿尔的，小骷髅也一样。”博格斯点了点头。

鲁迪举了举手，面露茫然之色，用他独有的鼻音说道：“说半天我咋没明白是干啥事呢，是不是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嘿嘿，干大事，骑大马，找个漂亮丧尸女人当老婆，这些事我都爱干。”

波迪表情有些羞涩，用骷髅语说：“说实话，我和鲁迪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掘墓人，靠挖觉醒者赚点小钱，过着平凡而知足的日子，直到阿尔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他给我们的感觉和其他觉醒者完全不一样，黎明镇围战，如果不是他一直在鼓舞我们的勇气，我们也不会坚持抗争，可能我们最后的结果就和梁女坡一样，所以，阿尔是我们的兄弟，他想要做的事，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他。”

科斯塔拍着手说：“很好，既然这样，那我也无需保留，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刺杀狼族母神！”

注：《梁女坡的冷雨》曲调取自《卡斯特堡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