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纸醉金迷（四）(1/2)

张玉芙看了看众弟子的脸色，眉头微蹙，轻声道：“大师哥，难为你回来记挂我们。若是没事，你还是快点走吧。”刚一说完，杨伯墉便喝道：“不成，王耀灵杀了那么多人，是终南派的大祸害，今天我们要替师父除掉这个逆贼！”杨伯墉此时仗着身后的弟子们撑腰，胆子也愈加大了起来。

张玉芙道：“杨师兄，大师哥回来并没有恶意，念在爹爹平日的份上，咱们让他走就是了。” 杨伯墉脸一板，说道：“又是师父，师父凭什么那么倚仗他王耀灵，他犯了错难道以师父的名头就能混过去不成。”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弟子们也都高声喊了起来。

张玉芙眼见局势难以压制，冲着王耀灵道：“大师哥，你快走吧，晚了就不好办了。”王耀灵见她目光中深有关切之色，不愿再让她为难，而此时又记挂卢碧吟，怕她又干什么事，于是道：“那好，师妹，你多多保重，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朝着门口跑去。

那一群弟子，虽眼神圆瞪，但见王耀灵过来，谁也不敢阻拦，都纷纷让开。王耀灵跑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师妹，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一定要小心，尤其小心你旁边的人。”张玉芙听懂了他的话意，脸上微有不悦。王耀灵又说道：“师妹，长江口的凶杀案是我干的，别人也许相信，但你我想不会。”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跑去了。张玉芙打了哆嗦，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脑中一片混杂，冷冷发呆。

王耀灵冲出大门去，四周一望，早不见了卢碧吟的身影。王耀灵绕着终南院跑了一周，口中不住地喊：“碧吟，碧吟，我出来了，碧吟。”可是绕了一圈，却连卢碧吟的影子也没见到。王耀灵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追了下去，心里不住自责：这是我对不起她，我怎的忘了她的性子，她要是再自尽怎么办？心里焦急，脚下的步伐更快。此时还有不少上山来游玩的人们，王耀灵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女子从上面下来。一人告诉他一个女子从上面快步跑了下去。

王耀灵听他的描述正是卢碧吟的模样，顾也不顾，径直冲了下去，撞倒了好些游人。王耀灵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她，她对我一片真心，我不能负她，我要当面向她解释，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就这般一阵烟儿似的冲了下去，天色已渐渐晚了，路上的游人也慢慢少了，王耀灵依然没有看见卢碧吟。此时王耀灵已经筋疲力尽，一把扑倒在树旁，两眼直冒金花。昏蒙蒙的云气已经遮盖了夕阳，散在地上只是灰蒙蒙的亮。王耀灵呆呆地望着天空，卢碧吟的影子不断浮现在眼前。

天色已越来越暗了，月亮却还没有升起，眼前的树影已模糊不清。王耀灵望着眼前的树，树影浮动，昏暗中好像动了起来，树千姿百态，此时在王耀灵眼中竟都成了卢碧吟的身影，有挺直的卢碧吟，有忸怩的卢碧吟，有盘曲的卢碧吟，有娇美的卢碧吟……王耀灵望着她们，伸出手来，嘴里喃喃地道：“碧吟，碧吟，你别离开我，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对不起你，你快出来，快出来。”

倏尔，眼前的景象又变了，王耀灵看到星夜璀璨，远远的一间房子里，亮着星点的烛火，卢碧吟痴痴地站在窗口，盼他看守冷双寒归来的身影；看到了午夜残月，卢碧吟在来香酒楼望眼欲穿，关切百抹的姿态；看到了她在洞中剧毒发作，倒在自己怀里呻吟；看到了她为了寻找自己，不惜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看到了那一夜，卢碧吟与自己紧紧相拥；看到了二人肩并肩，走东闯西，餐风饮露，一同度过的风风雨雨。

渐渐地，王耀灵的双眼已然模糊。卢碧吟的影子，也越来越远了，慢慢地不可见了。王耀灵用拳头捶打着土地，心里骂道：王耀灵，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从小受了那么多苦，跟着你一路担惊受怕，毫无怨言，你就这么对她，你难道就这么对她。她要是再想不开怎么办？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

王耀灵用力捶打着地面，拳头已然溅满鲜血。就这么一拳拳打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王耀灵又想起什么，拳头举在半空，想道：我为什么当时要让碧吟出去，我为什么要让她出去。为了师父，为了问师父的下落。想到这里，王耀灵的脑袋立时变得清醒，坐正了身子，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不能这样，师父的踪迹还没寻到，章朝华的诡计还没有戳穿。为了终南派，我必须去找师父，必须要找到师父。我既然答应了师妹，答应了所有的兄弟们，我不能自食其言。终南派的安危，现在就靠我了，现在的当口，我绝不能退缩。”

此时，王耀灵已变得冷静。夜幕已然落下，树林里已不能见物，草丛中传来小虫沙沙的叫声。王耀灵站了起来，心里暗下决心道：碧吟，对不起，师父从小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去找他。碧吟，待我找到师父后，天涯海角，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倘若你，你又想不开，我也立刻去陪你，决不让你孤单一人。

抹去了眼泪，王耀灵提着长剑，沿着下山的路又继续往下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月亮已经升到当头。王耀灵已感到有些饥饿，可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户人家。再向前走，突然在不远处，亮着一星灯火。王耀灵大喜过望，急忙奔了过去，到了门外，见门缝透出的光亮红的有些发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