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必紧张(1/2)

十几分钟之后，病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坐在陈默床边的刘翠，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将门打开。/p

陈默的床头向上仰起，病房门口的一切他尽收眼里。/p

一群挂着工作牌、肩扛手提照相机、摄像机的记者堵在门口。/p

一个中年男子对刘翠说：“刘干事，这几位是北京和迪山来的记者，他们想采访一下，解放军为救群众英勇负伤的事迹。”/p

刘翠回头看看陈默，说：“是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带人来采访你们了。”/p

陈默这才明白，刘翠所说的重要事情原来是接受采访。/p

哈莱曼乡卫生院条件有限，这间小病房原来是单间，是条件最好的病房，最近因为病人多，病床紧张，支起两张床就显得很拥挤。/p

现在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人，差不多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p

两个陪护的小战士自觉地挤出病房。/p

宣传部的领导将各路记者简单做了介绍。果然来头都不小，有北京来的中央新闻单位的，有首府迪山市来的；有的是电台、电视台的，有的是报刊的。/p

刘翠对记者们说：“这位是我们a师c团的宣传干事陈默。他为了救战士而负伤，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p

说话间，扛摄像机的记者已经选择好最佳位置，摄影记者的相机也“喀嚓喀嚓”地拍了起来。/p

“哎，刘翠，刘干事，各位，还是多宣传宣传我们的士兵吧，我没做什么，真的没什么好说的。”/p

陈默向来是采访别人，今天却成了采访对象，他很不习惯。/p

陈默指着另一张床上的伤员说：“这名战士是我们团的杨劲波，他为了抢救被埋在土里的两小孩，被房顶掉下来的木头砸伤，你们采访他吧。”/p

有几名记者又“喀嚓喀嚓”给杨劲波拍照。/p

“你就别谦虚了，先把整个过程给记者们介绍一下吧。”刘翠有点不高兴。/p

她在心里嘀咕：“陈默这人，真傻还是装傻，多好的机会，可以出头露面，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p

“陈干事，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做的？”有记者开始发问。/p

陈默欠了欠身子说：“哎呀，真的没什么。当时两个战士被掉下来的木头砸倒了，我一着急，就冒冒失失冲上去帮忙，结果自己又被倒下来的墙壁砸中，就这么简单。”/p

“听说有三名战士被木头砸伤了？”有记者问。/p

“是两名战士被木头砸中了，于小荣和刘立兵，我和这位杨劲波去救他们俩，结果我们全被埋在土里。”/p

“当时房子下有几名群众，你在什么位置？能不能具体说一下？”记者喜欢刨根问底。/p

“详细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也是对救援部队的宣传嘛。”刘翠在旁边提醒陈默。/p

“当时倒塌的房子下有一家四口，夫妻二人加上两个小孩子……”陈默正说着，病房门开了，阿孜姑丽端着药盘子进来。/p

她挤到床前，把医药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拿起药瓶子对陈默说：“陈干事，输液。”/p

“护士小姐，等一会不行吗？没看见记者正在采访吗？”刘翠见到这位维吾尔小护士，气就不打一处来。/p

阿孜姑丽把药瓶子挂在床头的铁架子上，问：“多少时间，还要？”/p

“一个多小时吧。”刘翠说。/p

阿孜姑丽想了想，不知如何是好。/p

“王记者，一个小时够不够？”刘翠扭头问拿话筒的记者/p

记者说：“差不多吧。当然，我们尽量不要影响治疗。”/p

陈默见这情形，就说：“让护士把针扎上，我一边输液，你们一边采访，谁的工作都不影响。”/p

随后，他扭头对阿孜姑丽说：“来，扎吧”。/p

每当阿孜姑丽靠近陈默，他总能闻到一种芳香，特别是在病房里被各种药水的气味熏得难受时，那种芳香更能浸透人的心肺。/p

阿孜姑丽弯下腰来，陈默自觉地把左臂送过去。阿孜姑丽拿棉签消毒、取针、扎针，动作很熟练。/p

此时，刘翠的不满完全写在脸上。她是一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女人，/p

当然，这几天连续作战，她确实有些疲惫，表情更显得冷峻。如果她以这幅表情在幼儿园里当老师，一定会把小朋友吓哭。/p

这么多人睁大眼睛看着，阿孜姑丽有些紧张，她在陈默的胳膊上摸索着，第一针没扎到血管。/p

“没事，再来一次。”陈默轻声说。/p

阿孜姑丽换了一个部位，又扎了一针，松开橡胶带一看，还是没扎进血管。/p

本来病房就小，又挤了这么多人，室内温度自然就高起来/p

阿孜姑丽连扎了三针，仍然没找到血管，她的眉心渗出小小的汗珠。/p

在平时，阿孜姑丽扎针百发百中。战士杨劲波的血管有些难找，阿孜姑丽最多也就是两针中的。/p

在卫生院里，别的护士扎不上时，还请阿孜姑丽帮助。陈默的血管不细也不深，前几天都是一针进去就妥了，可是今天就是扎不上。/p

“你会不会扎针？不会扎就去叫你们护士长。”刘翠很不耐烦，提高嗓门道。/p

“刘干事，你别催，越催她越紧张。”陈默劝刘翠道。/p

“切。”刘翠嘴里蹦出一个字。/p

陈默又安慰阿孜姑丽：“没事，不疼，别紧张，大胆扎，前几天不是扎得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