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下册（17）(2/3)

广场上恢复了安静，嘉宁帝适时的开口。/p

“众卿，今日太后大寿，时值年节，朕欲大赦天下，惠泽万民。”/p

“臣等恭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p

众臣起身，行礼歌功颂德。/p

这恢弘的声音响彻在仁德殿外，整个皇城隐约可闻。/p

秋水阁中，帝承恩换了一套正红宫裙，头上佩着华贵精致的琉璃步摇，腰肩系着内廷前几日送来的凤佩，正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眉。/p

“心雨。”她唤了一声，侍女心雨从房外走进。/p

“替我把陛下赏的狐狸大裘拿来，我们该去仁德殿了。”/p

心雨站在她身后，未依言而动，反而拿起桌上的木梳，替帝承恩细细梳弄起长发来。/p

“心雨！”帝承恩皱眉，就欲起身，一双手却压在了她肩上。这双手很是熟悉，平时替她梳理头发，整理衣袍，陪伴了她整整十年。但她却从不知这双柔弱无骨的手按着她时，竟能如此有力。/p

“小姐，您还是不去得好。”心雨轻轻解下她的头饰，一件件重新放回梳妆台上。/p

秋水阁外不知从何时起安静下来，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音。/p

帝承恩兀然抬眼，镜子中映出心雨的神情，她脸上少了一贯的唯唯诺诺，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刚毅冷冽。/p

帝承恩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有什么感觉豁然开朗一般。/p

“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和您的约定自今儿起就没了。从此以后，您便自由了。”/p

帝承恩手中的凤钗落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镜中的心雨，双手攥紧裙摆，指尖刺进掌心。/p

“心雨，你在我身边十年了，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自她被送进泰山起，身边一直只留着这个丫鬟，到如今才知道最信任的人竟是隐藏得最深的细作。/p

“小姐对我很好。”心雨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奴才的命是公子从晋南的死人堆里救回来的。”/p

“真正的帝梓元是谁？她是不是还活着？”帝承恩听见自己颤抖得冷沉的声音。/p

“小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何必再问呢？”心雨声音低低的，回。/p

“好一个洛铭西，好一个帝梓元！”帝承恩放声大笑，她猛地转过身，抓住心雨的手腕，眼底悲凉难当，“好、好！你们一个个都好得很，当真好得很！我做了十年傻子，十年傻子啊！”/p

秋水阁内，只能听见帝承恩愤恨难当的哀戚声。/p

与此同时，刚刚换了身衣袍准备参加太后寿宴的太医院正被华阳阁的宫娥慌慌张张拦在了御花园内。/p

小宫娥见着了他，像遇见了救星般连连叩首，“方大人，我家昭仪娘娘要生了，太医院的大人们都在仁德殿为太后娘娘祝寿，一个人都没有，再寻不到人，我家娘娘怕是要不行了！”/p

方简之一惊，原本宫里待产的后妃都会有专门的太医守着，以防误事。哪知因为忠义侯府没落，负责古昭仪的太医竟完全没当回事，在这个时候去了太后寿宴。/p

怎么也是皇家血脉，非同小可，方太医连连摆手：“走，快些去华阳阁。”/p

小宫娥有了主心骨，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领着方简之朝华阳阁而去。/p

华阳阁内，古昭仪面容消瘦，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手放在肚子上，床上隐有血迹逸出。她房里的太监宫娥慌得团团转，骇得只剩下半条命。/p

方简之走进来，一见床上古昭仪的模样，脸『色』立刻就白了，这、这怕是难产之象！/p

古昭仪看见他，眼底骤然冒出一抹希望来。/p

方简之急忙上前为古昭仪把脉，手一探，心沉到了谷底，“娘娘，怕是脉象不稳，要尽快禀告陛下，让陛下定夺是保”/p

“不、来不及了”古昭仪死死抓住方简之的袖袍，干瘪的手攥出青紫之『色』来，声音断断续续：“方老大人，保孩子，一定、一定要替本宫保住孩子！”/p

古昭仪尚在韶华之年，半年前还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物，荣宠至极。哪知世事难料，才过半年就落魄到这般田地。方简之听着她嘶哑的声音，也知时间紧迫，朝后摆手。/p

“快去烧热水，把稳婆唤来，为娘娘拿人参续命。”方简之有条不紊地安排，转头对古昭仪道：“娘娘放心，老臣现在就去熬『药』，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保住龙胎！”/p

古昭仪点头，眼底的眼泪夺眶而出，松开了方简之的袖子。/p

仁德殿外，太后笑得慈眉善目，端重威仪，以大寿之名赐恩三公，厚赏众臣，赢得一片恭维之声。/p

她笑着将话语权交给了嘉宁帝，嘉宁帝不轻不重咳嗽一声，石阶下安静下来。/p

众人抬首，只见嘉宁帝站起身。/p

“众卿。”嘉宁帝顿了顿，“朕知道月前金銮殿上青南山副将钟海为帝家军喊冤一事让众卿记挂，朕亦对此事痛心疾首，今日在这寿宴上，朕便还众卿真相。大理寺卿黄浦何在？”/p

黄浦从席位上走出，行到正中间，跪下，“臣在。”/p

“你审案月余，此事个中原委想必已经问清，你来告诉众卿，真相到底为何。”/p

黄浦抬首，稍一停顿，朗声道：“回陛下，青南城将士挖开青南山，证实半数帝家军尸骨上的确有我大靖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