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2/2)

船老大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他招呼着伙计们，就要下水。/p

豆花忙说：“大哥，我呢？”/p

她不会水，游不到铁壳船的跟前。/p

船老大就拿出来一个羊皮筒子，又拿出一个大葫芦，系在豆花腰里，让两个伙计扶着她下到水里。/p

进了水里，就是这些个河汉子的天下。他们个个熟悉水性，凫水、踩水、潜水，都是一把好手，如入无人之境，个个都是浪里白条。/p

有夜色掩护，他们一行人人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小鬼子的铁壳船，把一张大大的渔网下在了铁壳船的必经之路，然后又潜入水中。/p

没过多久，铁壳子船忽然停止不前了，船老大悄悄地告起作用了，缠住了铁壳子船的轮叶，水轮转不动了。/p

豆花就打发船老大带人下去船底，拿板斧和凿子把船底凿穿，又拿出三颗捆在一起的手榴弹，关照他们，凿不动了，就用手榴弹炸开。自己则由两个船工护着，到了暗处，监视着船上鬼子的一举一动。/p

小鬼子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还是几个没有武器，没有作战经验的河汉子。还以为是船出了故障，就派人维修。当听到船底传来响声以后，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朝着水里打枪。/p

两个船工护着豆花躲在暗处，她怕伤着了船底的人，就开枪打掉了一个鬼子，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p

两个船工都是水里的高手，他俩熟悉这一带的每一处水况，护着豆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小鬼子摸不着头脑。/p

小鬼子只能困兽一样困在船上，作困兽犹斗。豆花在水面和他们周旋着，掩护着水下的行动。/p

船老大们的行动有了进展，铁壳子船开始慢慢下沉。小鬼子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来临，做着最后的挣扎，火力越来越猛，连小钢炮都使上了，子弹和炮弹在河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但他们只能在船上活动，仿佛瞎子一样，四处乱撞。/p

船老大们潜出好远，浮上水面，给豆花三人发来暗号，两股人手汇合到一起，开心地观赏着鬼子们丑态百出，做作垂死的挣扎。/p

铁壳子船下沉着，只剩下了桅杆可见。小鬼们悉数落水，在水中扑腾着，做着无谓的挣扎。在岸上，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在水里，狗日的们一筹莫展，狼狈不堪。/p

船老大们来了精神，又游过去，有把鬼子按进水里灌的，有拿斧头、凿子砸的。落水的小鬼子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就像上了案板的猪羊一样，任这些河汉子们宰割。没用多大的功夫，鲜血染红了河面，一群鱼儿追逐着鲜血上下翻腾，这一群河汉子们，将半截身子立在河面上，踩着水，欢呼着，游回了自己的船上。/p

这一场伏击打的漂亮，这都是放羊的捡柴禾，捎带着的事情。大家高兴，把豆花围在圈里，载歌载舞。闹腾了半天，船老大才发现，有好些船工没穿裤子，忙吆喝一声：“穿裤子。”/p

这一群在黄河上讨生活的河汉子，无拘无束惯了，也是出了心里头的一口恶气，高兴的忘乎所以，连船上有一个婆姨也忘记了。/p

豆花也没有觉得尴尬，她背过身去，眼前也有一个赤裸的汉子，再转一个角度，还是有着赤裸的屁股，好在是在黑夜，夜色掩护住了她的尴尬。/p

穿好裤子，船老大一声吆喝：“开船。”晚上行船不安全，原打算就在这个回水湾里呆到天明再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不敢掉以轻心，恐怕再节外生枝，三十六计，走为上。/p

众船工们劲往一处使，掉直船头，往大峪口驶去，漆黑的河面上，响起了一阵激越的号子声：/p

……/p

哟嗨，/p

一定要操心呐，/p

大家一起用力推，/p

拧成一股绳哟。/p

众家那弟兄们，/p

一定要操心呐，/p

大家用力推时，/p

拧成一股绳呐。/p

众家那弟兄们，/p

一定要操心呐，/p

大家用力推呀，/p

拧成一股绳哟，/p

嗨哟嗬，/p

咳哟嗬，咳哟嗬，/p

咳哟嗬，咳哟嗬，咳哟嗬，/p

咳哟，咳哟……。/p

咳哟嗬嗨，咳哟嗬，咳哟嗨，/p

咳哟嗬嗨，嗨嗬，咳哟嗬嗨，嗨，/p

黄河水长流，船儿那水上走，/p

搬船嗨撑船，每日水上游，/p

黄河水长流，船儿水上走，/p

搬船嗨撑船，/p

每日水上游， 每日那水上游。/p

船只路过鬼子沉船的那个地方，船老大把舵交给一个船工，自己下到水里，把一块红布条系在了桅杆上，布条的另一端上拴了一个葫芦，他要告诉往来的船只，下面有碛，注意避让。/p

船老大上得船来，小心翼翼地掌舵，他又吆喝一声：“伙计们，喊起来！”/p

艄公号子声声雷，/p

船工拉纤步步沉。/p

运载好布千万匹，/p

船工破衣不遮身。/p

运载粮食千万担，/p

船工只把糠窝啃。/p

军阀老板发大财，/p

黄河船工辈辈穷！/p

愤懑的号子声，伴随着黄河的涛声，船只向着下游漂流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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