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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女将军(二)(1/2)

沉默。/p

长久的沉默。/p

穆华夏没有说话,他似乎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又或者,他在等妇好自己收回这句话。/p

但妇好没有,穆华夏不应声她便也不张口,两人僵持在那里,氛围却意外地平和。/p

穆华夏原以为这样睥睨天下的女子该是说一不二、咄咄逼人的,可是没有,她只是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要求,然后平静地坐在那里。/p

平静到,让穆华夏不禁怀疑她大概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p

最后还是穆华夏开了口,对面的女子过于沉得住气了,而他不想再僵持下去。/p

“王后这想法......恐怕不合规矩。”/p

穆华夏说不出这不合哪条规矩,这世上有许许多多不成文的规矩,它们本就只是作为借口存在。/p

但妇好显然不懂这所谓“规矩”的话外之音,她缓缓开口,平淡依旧,“王已经同意了。”/p

“那王后为何不去找其他贞人,比如,宾?他才是为王占卜最多的人,不是吗?”/p

说及此,妇好眼神里终于掠过一丝迷茫,尽管只有一瞬,却被穆华夏敏锐地捕捉到了,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当时在别处听过一模一样的话了。/p

果然,“可宾说,你才是王最信任的贞人。”/p

“他谦虚了,我不过只是个只会躲在屋中削龟甲的学艺不精之人,王后实在拜错了师。”/p

妇好不说话了,却也没有动,穆华夏看着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目光澄澈且坚定,方才那一瞬迷茫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p

又是沉默。/p

谈判过程中的沉默最是考验人的心性,尤其对于有所求的一方而言。/p

穆华夏等了良久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王后自便吧。”/p

说罢,竟不再作理会,低头继续整平龟甲。/p

妇好也不动,竟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整,待得穆华夏锉完最后一刀,满意地摩挲了一遍平整的甲版,抬手触到了妇好递上的刮磨工具。/p

穆华夏一惊,抬头撞进了妇好的眼睛,那双眼的每一寸眸光都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p

穆华夏又是一声叹气,“王后这是何苦呢?”/p

妇好没有接话,只是倔强地等着穆华夏接过她递过去的工具,穆华夏又是一声叹息。/p

他发现他拗不过这个倔强的女子,她不信借口、不听解释,只要认定了一桩事,就势必勇往直前。/p

穆华夏接过了工具,却又顺手放在了地上,轻轻摇了摇头,却又在下一秒起身,走过那些摞得整整齐齐的甲骨,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p

在他面前,是一摞齐人高的甲骨,因为摞得太高,看上去摇摇欲坠。/p

穆华夏信手翻了几层,从中抽出了一片,那是一块很大的龟甲,却只契刻了半个版面不到。/p

穆华夏拿在手里看了两眼,拍掉了上面久积的灰尘,又回身坐下,将它递给了妇好。/p

“王后若执意要学,就先从这里开始吧。”/p

妇好接过,只淡淡瞥了一眼,“这是什么?”/p

“我当初的习刻,上面刻的是纪日的干支,”穆华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小时候偷懒,剩了大半片不肯刻完,第一行是师父的示范,王后若是要学,不妨试着临一临。”/p

妇好点点头,竟没提出异议,穆华夏本是准备好了说辞应对她的问题,不想她没有问,穆华夏只好自己说了,“至于学占卜之事,等王后学会了这些再议。”/p

穆华夏本以为她会有些不愿,不想妇好眉头也不皱地应了,而后拿着那片龟甲起身就走,未再多耽搁一刻。/p

穆华夏看着那雷厉风行的背影,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复又坐下继续刮磨他的龟甲。/p

其实穆华夏这种五天磨不出一片龟甲的效率,是万万追不上甲骨消耗、使用的速度的,所以这只不过是他一些奇怪的小爱好,也只有在他认为真正重大的占卜中,他才会使用亲自整治的龟甲。/p

穆华夏不喜出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商王,若无大事也不会来找他卜事。/p

他这一坐又不知几日过去,除却吃饭睡觉,也无人来扰,妇好大概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难住,也未再来找他,而穆华夏再次出门,竟是因商王召。/p

商时,就算是没有什么重大事情,也是要一旬一卜的,要在每旬的最后一日,去占卜下一旬的吉凶。/p

而这一日,往往就算是大日子了。/p

这每旬的一卜是用不着穆华夏的,事实上,他并不常占卜,而是更习惯待在成堆的甲骨中,做一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整理和记录。/p

可这一次,不知为何,王特意召来了他,却不要求他占,只是在一旁看着。/p

负责占卜的贞人先施钻凿,用凿子在龟甲上凿出口宽低窄的枣核形长槽,再用钻子在旁钻出较深的圆穴,这所有工序都是为了使甲片变薄,一遍火灼时能轻易出现裂缝,所以钻与凿的力度都不能过大,以将将凿至距甲面最薄处为宜。/p

这不是什么难事,唯手熟尔,而后再拿去火上灼烧,“卜”地一声之后,甲面出现裂纹,这就是所谓兆璺,而占卜的主要环节,是解读兆璺。/p

贞人灼过了甲片,看了一眼,皱皱眉,却不作解读,起身递给了王。/p

穆华夏站在一旁,伸脖子去望了一眼,亦是皱了皱眉,那兆璺,不似吉兆。/p

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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