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见不得了(1/2)
可清楚?
姑苏亦水当然并未得到结果,他没有回答,她也不再多问。
直到第二日天方大明,手下人传来消息说送嫁军队已经顺利入承国,自然这护送的并不是嫁妆,而是这一场婚事,以此镇压警戒所有人。
姑苏亦水抬眼仰望,头顶是一片旭日染红的天,昨日阴雨过后的潋滟,身在高处,目之所及尽显得渺小异常,仿佛离了天地很远,只剩下这苍茫宫阙仍在眼前。
“该来的总会来的,或许迈出这一步,就能成了。”
她总也不愿再轻易与人结缘,更害怕了失去,总想着不去拥有太多,就可以置身事外,但如今她主动接近,试图撕裂自己,这一步,于她而言并不可怕却十分艰难。
叶宸枫,若我裂咫尺囹圄,放前尘入梦,可能求一个善始善终?她不求天长地久,恩情绵延,只求存世一日,两不相负,能否?
红如朝霞的锦缎指尖滑过,面前妆奁珠光精透,她沉沉闭眼一瞬,回头看去他已醒来。
“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弱水三千瓢,怜卿一人身。”
他一生起落惯常,喜时不曾酣笑,难时不曾大醉,唯今日难藏眉眼高低,只愿留住此时,终死不忘。
只愿这般直白的,毫不掩饰的,将她看入眼中,满目江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你的臣子责你色令智昏,怨你鬼迷心窍,看来并非夸大其词,果然知你甚深。”姑苏亦水略一敛眸,眉眼扬起几分笑意,反口相讥。
“旁人哪如亦水,知朕之深?”他不以为耻的挑眉,只是抿唇轻笑,一手取过她手中锦缎红霞,认真的望她一眼。
若依礼制,他本不该与她相见,更遑论同居一室,共枕一榻,可这本就不是寻常婚礼,天翻了地覆了,才有今日,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何必在乎他人。
姑苏亦水垂眸凝视他手中锦缎,明暗间玄纹如浪,祥云上鸾凤和鸣,滚金一圈熠熠如生,鲜活的展翅欲扑。
一层层一件件,怕是她此生穿过最繁琐的衣物,望之眼花缭乱。
“朕为你更衣。”他抬起她的下颌,肌肤相碰,久久辗转缠绵。
“不。”她毫无迟疑的拒绝,沉沉的推他,反应不可谓不迅捷,下一刻却还是输他一步。
他掌心掂量了她腰间玄带,一手抛向身后,指尖不偏不倚的正握住她的腰眼,衣衫垂落半臂。
“很快就好,别动。”
他心无旁骛,当真正正经经的为她着上件件红裳,这些繁琐的袖带锁扣,他提前便看了许久,大约知道左右,虽不可避免的被那抹雪色分心,倒也不费工夫的替她穿戴了整齐。
牡丹松鹤,万字花纹,长踞连理带,广袖合欢裙,举袂飘霞九天,垂落万山同辉。
……
长街民巷,一片片乐声喧哗,虽未必心甘情愿,却也人人带红,呜呜嚷嚷声伴着争天锣鼓,连同远离人居的偏僻小院,都乱了一方清净。
云渡缘拧眉,梦中缓缓睁眼,耳边喧闹隐约,聒碎一地乱红。
谁曾见,梦底故人何处,堂上鸳鸯新成,撷一朵冰心清冷,只睁眼充作盲僧。怕不能,问佛前几盏青灯,这凡尘偎翠倚红,何成朱砂不辞灭?零落得空叹伶仃。
到最后,只一句。
“今日怕是见不得了。”
他呢喃无声,侧身蹙眉,依旧枕着一席冰冷,只是……今日见不得?此后何时见得?哪一日?哪一时?
佛祖不能替他解惑,经书翻不出一个忘字,儿女事,身不由己,情不由衷,尽是荆棘挂身,一步一痛。
他再次闭眼,袖底一串佛珠滑落,紧紧攥在掌心,半晌后,无声捻落得碎末灰飞,也不知湮灭的是念珠还是情深不悔。
或者他该去一趟,至少要看她可还身体安好,可曾顺遂由心,只是如今他当真是没有半分力气。
这许多日水米未进,再好的补药也替补不了正点三餐。
慢悠悠的爬起,他懒洋洋靠着墙角坐好,双唇略泛苍白,浅浅皲裂一道殷红,几滴血珠沾染。
这是救命也是要命,若到最后没有炼成解药,这一命系一命,一人锁一人的,要真病人未愈,大夫先死了,怕是西天路上都能笑昏几个。
他想着便不由得笑出声来,低哑的嗓音,只容几个破碎的音节,呛人低咳的只剩气声,扶在桌角脊背微颤。
花栖沅一手推开房门时腿脚发软,只扶着门框勉强战直,逆光之下,只是一道熟悉身影,明暗轮转,瞧不清晰。
可她这辈子不会忘记,这一眼,最后一眼,此生的永恒,漫漫岁月只剩模糊的光影。
若能知未来,她必然要再等一等,再守一守,便也不会……
而在此刻,她的眼中只是看到了那滴空泪,从来清冷如是的单云,此生潇洒如是的云渡缘,到如今,笑不是笑,哭不成哭,颠倒的黑白无常,只剩下低呛的泪。
陨落在眼里,又或者消散在风中,有没有,在不在,它未必落下,她却看的分明。
她原以为是不惧的,是一往无前的,勉强摘下也要狠下心来的,可这瞬间,她情愿不曾推开过这扇门。
微有踉跄,不改挺拔的退了出去,她不再回头看,不再向后盼,只一心加快脚步,像当年追他出帝京城门那般,不停,不停。
离开巷子,离开他,离开人潮,离开这座城,耳闻锣鼓喧天,眼见簇簇簪红,可她已盲已聋,只身临噩梦夜中,每个人都在身后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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