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刀上天山(下)(1/2)

“天山上常年都有飘雪，要见到我师傅并不容易。”

杨云骆领鱼慈到了天山北峰最高的山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间草舍也无。

鱼慈心中揣测，莫非晦明禅师已经不在天山了？就见杨云骆拔出青干，屈指一弹，剑气长啸。

雪片大如手，地白风寒起剑舞。

杨云骆脱下棉袄，着一件素白单衣，一剑起，风卷白玉飞，倒拥入穹顶，青干吸收了光影，凌厉的剑气就连寒意都切割了开来，天山上的大雪随着杨云骆，如影而行，剑疾雪疾，剑悬雪停。

声声荡开的剑音，压盖住了北风。

鱼慈听得仔细，恍惚间又看到天山云顶，有条走江的大蛟在行动，雪花如潮，潮起潮落，随着蛟龙而游走，拙！杨云骆一声厉啸，一剑刺出，鱼慈就见前方漫天雪花，倏地蒸发。

白茫茫天地间，硬是被开出条近乎丈长的真空通道。

一柄青干搅动了天地景象，实在是蔚为壮观。

“上善似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师傅，你来看看徒儿的剑啊！”

杨云骆对着天山的群峰喊道，声音转瞬又被四面灌入的风雪声掩盖。

“这TM才是剑客。”

鱼慈摸了摸腰间被冰渣子给封住了的刀，心中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刀法才能有如此的境界。

“师傅，鞑子皇帝颁布下禁武令，要杀尽天下习武之辈，此亦是苍生浩劫。若师傅心中还有黎民大众，还请见上弟子一面，云骆叩首。”

喊完这句话，杨云骆面朝天山群峰北面，跪地一头叩入雪中。

鱼慈打了个寒颤，立在他的身后，并没有上前搀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不胡乱插手就是对双方最大的尊敬。

更何况，鱼慈也想见见这晦明禅师到底是何等的人物，能够名诵天下。

“云骆啊，天下苍生何其多，你能救下几个？众生唯有自救，方可超脱苦海。”

银灰色的雪峰后，转出一位白羊袄老僧。

老僧手里握着木仗一脸的慈悲，杨云骆从雪中拔出脑袋，爬了起来，神情激动道：“师傅，武家庄上下，千多条性命，您救救他们。”

晦明禅师凝视着杨云骆，先是不急不缓的表扬了杨云骆一番。

“下山这些年，你的剑法倒是越发的出色了。”

声音一顿，接着又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痴儿，你若是真的救下了上千条性命，就等若是修建了一千多座七级浮屠。

由此可知，你要去做的这件事情有多难了？你真得有这样的决心与勇气？”

杨云骆点了点头，神色无比坚毅道：“自然是有的。”

话是这样说的，可在心底，杨云骆却想到了武庄上下百来号庄客，连一支袭击烽火连城的队伍都凑不出来时武元英脸上的尴尬。以及追求了很长时间，都只是吊着自己的武家小姐，偏偏又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推开了自己房门。

扪心自问，这些人真的值得自己舍下这条性命，拼死相救？

“好，既然你以有了决断，就先与这位小兄弟，来我住处喝碗热汤，路途劳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

晦明禅师视线扫向一旁的鱼慈，态度颇为友善。

鱼慈当即抱拳行礼道：“见过禅师。”

晦明禅师对鱼慈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善，也算作打过了一照面。

……

雪峰西面，修建有几间屋舍。

鱼慈在这里见到有两个少年，年岁约莫着比他稍微小些。

其中一个叫辛龙子，喜欢在天山后山的山场上牧羊。

另外一个叫穆郎的，脸上生有两道刀疤，一直苦苦的练着剑法。

杨云骆唤两人师弟，练剑的少年是半点不作理会。

“穆郎和你一样也是身负仇恨，与你不同的是，穆郎的大仇，还未得报。”

晦明禅师随意提了一句，把鱼慈和杨云骆带进木屋，给两人分别舀了一碗热汤，天寒雪冻的环境，一口热汤下肚，连体内真气都活泼了两分。

杨云骆拣了些事件的重点说与晦明禅师听。

主要讲的是，烽火连城的大军所过之地寸草不生，而武庄势单力薄，唯有出奇制胜，寻高手刺杀烽火连城，烧毁大军粮草，才能解除灾厄。

晦明禅师听罢，抚了抚胡须，叹气道：“傻子，放火烧粮，还要刺杀敌军首将，你就是有九条命，怕也不够填，我亦何德何能，可助你成就此事？”

“师傅！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杨云骆臊眉耷眼的挠了挠头，想说的话许许多多，可又都卡在喉咙上。

晦明禅师一手捏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你还不明白？人力有时而穷，清廷势大，一些人的血注定白流，而另外一些人，借着反抗清廷，来冠以大义，替己谋私。

为师用半生来锻造七剑，不是用来帮权贵，富豪巩固统治的！

为师打造这七剑，是为了在江湖竖起一根旗帜，留下火种，为师希望七剑的继承者能够替百姓奔走，真正的去行侠仗义，去帮助那些，冤而不得伸张的悲苦大众。

几年前，你带走了青干，在草原上杀鞑子，惩戒恶徒，帮助牧民，这是正确的，为师也无比欣慰。

可后来，听你的师兄弟们谈起，你去了一个叫武庄的地方？老僧敢问一句，这武庄上下庄客几何？人口几何？从事生产否？到了需要流血的时候，庄客们又在哪里？”

晦明禅师的嗓门一声比一